第壹百四十五章 2/4
撈屍人 by 純潔滴小龍
2025-2-12 18:22
消停壹段時間後,幾個身穿高級宦官服的公公走了過來。
大宦官站起身,走上前:“怎麽,咱在這將軍府裏,說話已經不算數了?”
幾個高級宦官馬上退走。
熊善在旁看著直瞪眼,他清楚,原本這會兒自己已經要開始艱難工作了。
結果,艱難的工作就這樣給混過去了?
被那少年嚴令死守的阻擊戰,只需站在旁邊看?
又安靜了壹段時間,這次地面震顫了,來的,是壹群騎士。
大宦官這次扯著嗓子罵道:“咱倒要瞧瞧,這將軍府,到底姓甚,到底是哪家姓說了算!”
騎士們面面相覷後,策馬離開。
時間,就以這種方式,壹分壹秒地過去。
但該來的,還是要來的。
能擋壹時,卻不能壹直擋下去。
譚文彬舔了舔嘴唇,心裏小聲罵道:媽的,看來真如小遠哥所說,那解順安確實有著部分這裏的掌控權。
這次,來的侍女宦官更多了,幾乎是人潮。
命令卡在這裏,只會將越來越多的人向這裏聚集,從而形成合力,將命令推動下去。
他們是倀,他們的本質,其實就是受影響受擺布。
大宦官的神情也變得難堪起來,不是因為丟了面子,而是連他自己,也感受到了壓力驅動。
他不僅攔不住面前的這幫人了,連自個兒,他都已經無法控制住了。
小王公公,則早已站到了對面,臉上的恭敬之色不再,開始與其它人壹樣,面容變得陰沈,開始集體施壓。
“小彬子,咱沒用,再過壹會兒,咱也得站對面去了。”
“瞧您說的,幹爹已經很神勇了,這樣,您放開吧,咱還有自己的方法。’
“真放了?”
“放了,您留壹分清明在,還能庇護壹下我們幾個不被排擠。”
其實是有大宦官在身側,自己等人就不用提著草杠頂著稻草人裝合群了。
“那好。”大宦官舒了口氣,揮了揮手。
譚文彬看向熊善,說道:“輪到妳了,時間應該差不多了,妳只需再撐壹會兒即可。”
熊善拍了拍胸脯:“放心吧,撐多久都沒問題。”
譚文彬無奈地聳聳肩,他還是更喜歡自家遠子哥那種精密的說話布置方式,像熊善這種的,當他的老大,他會很不適應。
“用不著,我家老大辦事,喜歡講究個雷厲風行,妳再頂會兒。”
熊善開始起辰州符,只見他蹲在地上,雙手貼著地面。
稻草再次從他身上延伸而出,在其四周,出現了八個稻草堆,其中壹個稻草堆編織成了兩個趕屍稻草人,倆稻草人擡著草杠,先進入了宮殿。
在熊善的控制下,它們走得要多慢就有多慢,到宮殿門口臺階處,下蹲的動作更如同是在慢放。
等第壹位不可直視者上了草杠後,倆稻草人就緩慢起身,然後載著不可直視者,在寬敞的宮門前院子裏,緩步轉起了圈圈。
然後,第二堆稻草人編織而出,以相同的方式去接人,再轉圈圈。
接下來,是第三個,第四個….
熊善所擅長的辰州符在這裏有極好的偽裝作用,在符的效果加持下,這些稻草趕屍人在本地人眼裏就是“本地人”。
因為這些“假本地人”不停地出現,進去,轉圈,使得外頭這些真本地趕屍人,只能壹直在外頭排著隊。
這算是,鉆了個漏洞,卡住了身位。
原本的八堆稻草已經全變成“趕屍人”後,熊善又召喚出了八堆。
這時候,他已經感到些許吃力了。
不過,旁邊的譚文彬和陰萌,倒是因此對熊善有些刮目相看。
這可是同時控制八個傀儡啊,他還只是些許吃力。
聯想到之前小遠哥把那梨花拿來與自己做對比,譚文彬確實得承認,熊善這個團隊的整體素質實力,比自家團隊,真的要高出壹大截。
不過自家團隊比較全面,比如熊善團隊就沒壹個能坐上將軍貴賓席蹭飯的,自家有。
但主要還是得歸功於小遠哥的智慧。
是小遠哥的腦子以及其對走江的更深刻理解,把自家團隊擡上了另壹個高度。
這時,那些不可直視者忽然不出來了,他們開始了結印下咒。
壹縷縷黑霧,自下而上升騰,匯聚於空中,形成了黑色漩渦。
熊善楞了壹下,面露灰暗:“完了?”
譚文彬松了口氣,說道:“成了。”
很快,黑色漩渦開始分解,重新化為壹縷縷黑氣,回歸每個不可直視者身體。
“哢嚓!哢嚓!哢嚓!
草杠全部斷裂,稻草人也都崩散,那些在草杠上的不可直視者全部掉落在地。
結束結印後,他們全部回歸宮殿內,壹切復歸於安靜。
譚文彬拍了拍手:“行了,這就是小遠哥給咱發的信號。”
這時,熊善壹邊擦著臉上的虛汗壹邊冷不丁來了壹句:
“妳們行走江湖,可比我們簡單多了。”
譚文彬看了熊善壹眼,說道:“事兒才辦了壹半,別急著翹尾巴。”
熊善神情壹滯,沒有怒氣,只有羞愧。
譚文彬自己出身比草莽還草莽,他原先壓根就不是玄門中人,只是被當作壹個“臨時牌匾”。
但他是真的有些瞧不上熊善的壹些行為習慣,什麽時候都不忘試探來試探去的,欠人情更是張口就來。
這其實和出身沒關系,人這壹生其實都在不斷地打破自身的局限性,壹旦妳累了,停下來了,那它就會化作牢籠把妳困住。
這江,妳確實不適合走了。
譚文彬壹揮手:“走了,去集合。”
李追遠走到解順安面前,解順安坐在地上,壹臉頹然:
“妳殺了我吧。”
李追遠沒搭理他,也清楚,解順安並不怕死。
少年走過來後,又很自然地從解順安身側經過。
走到巨坑邊,少年看著下方的黑色棺材,擡起手,指了指。
還停留在臺階處保持著先前止住身形姿勢的趕屍道人,轉身,向著少年緩步走來。
它也經過了解順安身側。
解順安開口問道:“妳是怎麽做到的。’
他主要得靠趕屍人傳統之法,以竹杠馭屍。
就算是先前那種,自戕雙目以秘術強行讓趕屍道人自主發起進攻,其實也就只能維系那壹瞬。
可少年,卻能進行幾乎完美的操控。
不用借助外力,直接讓屍體聽命於他。
這在解順安看來,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能力。
李追遠的這壹特殊功法,源自於壹位魏姓病友。
也只適合在病友圈裏流傳分享。
外人不僅很難學,就算偶有驚才艷艷之輩強行學了,那下場會註定淒慘,是生不如死的同時,還得加上求死不得。
老家桃樹下的那位,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不過,學不學得了是其次,李追遠是懶得與這解順安繼續交流。
解順安若是真的壹開始,就願意好好坐下說話,將那面令旗交給自己,那自己估計會與他坐壹起商議復仇計劃。
少年還挺喜歡琢磨這個的。
有時候,他也會想起曾經的那只黑貓。
它信自己,也是真的乖,聽話且表現良好,能匯報進度以及最終結果,有始有終。
可惜,它解脫了。
二者區別在於,當時的貓臉老太雖然曾在老家與僵屍打架吃了癟,但在村裏夜晚遇見她時,那只黑貓其實仍然有拿捏自己的能力。
自己雖然把秦叔騙到了村裏,可那時候的秦叔還處於不會扶瓶子的階段,大家,沒那麽親。
所以那只貓是在有實力優勢基礎上,願意聽從自己的建議。
解順安不是,他是被自己徹底擊敗了。
“妳已經不屑和我說話了麽?”
解順安臉上的猙獰,緩緩再次浮現。
只是,當他準備再次站起身時,卻被潤生壹鏟子壓住後背,給再次壓坐了回去。
潤生很想給他直接開瓢,但小遠還沒發話。
趕屍道人在李追遠的操控下,走下巨坑,躺回了棺材。
李追遠閉上眼,結束了對其操控。
然後,眼角有鮮血流出。
這就是操控這種級別存在的代價,哪怕對方骨子裏還在與妳進行配合,可依舊是極為可怕的負擔。
李追遠有壹套衡量自己透支程度的標準頭痛是第壹步,流鼻血是第二步,眼睛流血是第三步。
到了這壹步,就很危險了,再繼續透支下去,很可能會瞎。
“潤生哥,供桌。
“好嘞。”
潤生馬上去擺供桌。
解順安正準備再次站起來,可這次,他的肩膀卻被還抱著孩子的白鶴童子壹腳踩下去。
他發出壹聲痛苦的悶哼,被踩在了地上,禁止撲騰。
供桌擺好,李追遠開始祭祀解家先祖,這是壹種禮儀。
少年豎了三根燃香。
因對方壹半是解家先祖壹半是將軍,所以香禮得掐去壹半。
哪怕將軍如今再平淡,與那些曾鎮壓自己的人再惺惺相惜,以少年的身份,都無法去祭他的。
拔出壹根香,準備再將第二根掐去壹半時,想到將軍在宴會廳上對自己敬的那杯酒。
想想算了,這半根香,就當還那壹杯酒了。
祭祀完畢。
轉過身,林書友趕忙上前,手持紙巾和水,來幫小遠哥擦拭臉上的血漬。
童子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,現在抱著孩子且腳踩著解順安的,是梨花。
當李追遠走來時,梨花面露羞澀的笑容。
似乎渾然忘了,不久前,她還曾主動袒胸餵奶給少年看。
兒子的前程近在眼前,當媽的此時卻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最後,竟低頭看著繈褓中的兒子,硬生生憋出了壹句:
“忽然想起來,我兒子他還少個幹爹。”
她清楚,以少年的年紀,當幹爹,似乎有些不合適。
但她總不能讓兒子認少年當幹哥哥,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少年幹媽?
壹旁,背對著這裏正在回收供桌的潤生,默默說了句:
“妳不配認識我丈夫。
梨花: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只有很大很大聲的笑,才能掩飾自己此時的尷尬。
可也因此,算是緩和了此時略有些壓抑局促的氛圍。
李追遠看了孩子壹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