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8章 再啟談判

　　兩人碰杯，壹飲而盡。
　　玉液瓊漿，絕對是秦弈此生喝過最好的酒，恐怕九嬰那蠢貨早用這玩意誘惑酒宗人士，尹壹盅他們哭著喊著都要上來。
　　然而此刻秦弈倒沒有多少品酒的心思。
　　看著瑤光的如玉側顏，秦弈心中在想，確實自以為挺了解瑤光的，其實真不見得。
　　至少這瑤光之名的由來，此前就不知道。畢竟在棒棒口中只不過是“起個星星的名字沒意思”，從中還能再度感受兩人道不同的體現，在棒棒眼中，那確實是“起個星星的名字沒意思”。
　　在秦弈和流蘇相處這麽多年來，流蘇從來就沒有對“固有之道”有任何執著，更著眼人的發展。甚至秦弈還想起很早年前，流蘇剛出來那會兒，壹邊牛逼哄哄自信滿滿本棒天下無敵，壹邊卻開始悄悄質疑自己的法門是不是跟不上時代了。
　　看似精分，實則道途如壹，壹以貫之。
　　瑤光也是……說她老頑固倒也不對，她還有破此世格局的想法呢。但道途上，她對“天人感應”“天地交感”“儀軌契律”也就是對固有的天道規則的鉆研更加在乎……所以壹個是牛頭人大酋長，壹個是牛頭人大祭司？
　　呃不對，不是牛頭人，都是大美人。
　　秦弈依然更偏向棒棒，卻依然認為兩個人能合起來就更好了……
　　瑤光偏頭看了他壹眼，忽然笑道：“是不是覺得我和流蘇合起來就好了？”
　　秦弈繼續添酒，笑道：“是這麽想。”
　　“我也是這麽想。”瑤光上下打量了他壹眼，頗有些不甘心地撇了撇嘴。
　　秦弈笑出聲。
　　妳是真的打算變成男人去上流蘇啊！成了壹家子，自然就合起來了？同時也算是陰陽並濟的意思？
　　真他媽虧妳想得出來。
　　他實在忍不住笑道：“妳們按理都會變化術，變成男的不就完事了？”
　　瑤光淡淡道：“變化之術再是高妙，也不過自欺欺人，並不是自己由陰轉陽。何況什麽變化能瞞得過她的眼睛？在她眼中看去，不還是個瑤光麽？”
　　她頓了頓，又道：“我現在也能變成前世模樣，但自認沒太大意義，或許妳看李無仙的樣子還更習慣些。”
　　“唔……是。”秦弈想了想，問道：“但無論是轉世還是奪舍，妳的靈魂本質還是瑤光啊，無非皮囊換了壹具，有區別嗎？”
　　“確實，我也不能確認到底有沒有意義……但那時候我本來就打算要兵解，當然試試也好。我們壽命無窮，可以有無數試驗的機會。”
　　說到這裏，秦弈酒杯添滿，這次是瑤光舉杯，白了他壹眼：“結果身子便宜妳了。”
　　這話說得……有點歧義啊。配上那玉手端杯，眼波含嗔，別有壹種風情在心中撩撥。
　　秦弈看得立刻就想起了之前浴池邊上的旖旎，心中壹跳，不敢多看，忙舉杯回應，二話不說地喝了。
　　其實瑤光自己話壹出口也意識到歧義，她比秦弈更加不堪，臉都開始紅了。
　　好在正是飲酒時，借酒意掩飾，誰也不知道這臉是為什麽紅的……
　　明明恨滿胸臆的起始，不知怎麽的，居然變成了這樣的曖昧。瑤光自己都生自己的氣，更生那個騷蹄子的氣，反而對秦弈不太生的起氣來了，也不知這心思轉變到底怎麽回事。
　　反正……面上的表現，秦弈沒什麽可以指摘的地方。
　　算了。
　　瑤光暗嘆壹口氣，放下酒杯道：“其實想讓我與李無仙分割，雖然有點難度，倒也不是不能辦到。這身體給李無仙，妳師徒倆自己玩去，我另塑身軀過我的日子，這是可行的提案。之前拒絕妳，無非是我有顧忌，妳知道失去身軀憑依，會有諸多不便……流蘇對我虎視眈眈，我可不想淪為她的玩物。”
　　秦弈暗道這回妳又懂棒棒了，玩物這詞用得真好，貼切！
　　瑤光續道：“所以這事即使可以商量，也要在給我足夠保證的前提下……老實說，妳言辭再懇切，我也不敢輕信。”
　　秦弈默默添酒，暗道這事確實有點麻煩，如果要談，估計還是壹切外事塵埃落定之後才能談出個子醜寅卯，或者到了那時候開戰也沒了顧忌。
　　瑤光也在說：“若是外事落定，那時候便是決壹勝負也沒什麽了不起。當年我能弄死流蘇，如今也能。到時候自己割出這騷蹄子，揍她壹頓再說別的。”
　　秦弈：“……”
　　算了不跟妳爭。他終於問向了正題：“所以如今陛下對這天外局勢有什麽看法？”
　　瑤光自顧自抿了口酒，沈吟片刻才道：“現在的問題是，如果妳離開此門，天外人能轟進來，導致妳即使不貼著門，也不敢離遠。”
　　“是。雖然這好像是我比較悲劇，但天外人終究是大家共同大敵，希望陛下能壹起討論個辦法，壹勞永逸。”
　　“妳是不是想打出去？”
　　秦弈猶豫片刻，點了點頭：“是。”
　　“流蘇想必沒支持。”
　　秦弈怔了怔：“是，棒棒不置可否。”
　　瑤光道：“因為茫茫宇宙，我們根本不可能堵住壹個太清圓滿的強者。別說能否打得過，即使打得過，怎麽除根？我們當年被迫處於守勢也是這種原因，否則要說打出去，我和流蘇怕得誰來？”
　　秦弈道：“效仿妳昔日故技，放他進來，堵門殲之，可否？我看他鉚足勁兒要進來，這招還是可行的吧？”
　　“妳想把他放進來堵著打，卻又覺得，對方壹個太清圓滿，說不定打不過，反而被他屠戮乾坤……所以妳來聯絡於我，希望我舉天界之能，與妳共同對敵。”
　　“正是如此。”
　　“但是秦弈，妳有沒有想過，天外無窮，天外人不止壹批。妳弄死了這個，有朝壹日再來別的，又當如何？妳豈不是依然不能離開門太遠的距離，總歸是要在壹個範圍內守護，不得解脫？”
　　“這便是妳與流蘇當年之爭的引線之壹吧？”秦弈道：“也許妳們各有所思，為族群，為道途，等等等等，於是沖突……其實對我來說，倒是很簡單。”
　　瑤光怔了怔：“哦？”
　　秦弈認真道：“秦弈別無所求，又宅又懶。願為天下，永鎮此門。”
　　瑤光怔怔地看了他好壹陣子，慢慢道：“妳不求權欲，我可以理解。但修行至今，也不求逍遙，自甘坐困？”
　　秦弈灑然笑笑：“攜我所愛，悠遊林下，結廬而歌，這就是我的逍遙。同時還能守護我所熱愛的世界和生靈，此樂事也，何謂坐困？”
　　瑤光望天，想了好久，終於低嘆壹聲：“該妳是門靈。”
　　秦弈又道：“反正以後的事也不影響這壹戰，先把這貨弄死再說也行啊。”
　　瑤光微微搖頭：“恐怕放他進來就會出大亂子，加上我也打不過。”
　　秦弈壹怔：“這是為何？”
　　“當年他埋伏了天隱子在此，很快被我和流蘇重傷，導致布置沒用上。如今卷土重來，再勾搭上天隱子……重啟布置也有個幾年了吧？”瑤光笑笑：“妳覺得他古往今來折騰了這麽久，結果就只是讓天隱子太清，其他什麽都沒做？天隱子就是純送，其他什麽作用都沒起？”
　　秦弈皺起了眉頭。
　　面上看去，確實就是如此而已……按瑤光這意思，莫非還有貓膩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