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9章 球蛇大戰

　　流蘇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的鼻子：“我？狐貍精？”
　　“不是妳是誰！”少女微不可見地瞥了自家師父壹眼，又迅速瞪回了流蘇。
　　這雙關真爽，平時罵師父狐貍精，還要被師父掛樹來著，今天理直氣壯地罵：妳倆都是狐貍精，都離我哥哥遠點！師父還不會去反駁，還得捏著鼻子替自己站臺來著。
　　嘻嘻。
　　不能笑，我現在可是很兇的。
　　少女繼續叉腰：“哪來的小表砸，妖裏妖氣的抱著我哥哥，什麽地方都挨挨蹭蹭，要點臉不？”
　　程程暗中拍手。
　　流蘇壹臉懵逼，還是繼續指著自己的鼻子：“妳不知道我是誰？”
　　“不就是那只臭幽靈？妳還有臉說呢？”夜翎理直氣壯：“當年說好了壹起給他們搗亂，妳變個人樣就自己上了？”
　　“這個……”要說這個流蘇可確實有那麽點小理虧，算是叛黨了是不？
　　話說回來了，當年其實就不喜歡看見他和其他騷狐貍秀恩愛，所以才會和夜翎結盟搗亂的。可見其實很早以前自己就潛意識地把這臭桃花當禁臠了對吧……可後面怎麽就變成個吃瓜球了呢，嘆氣。
　　“反正……”流蘇梗著脖子強行道：“妳自己不也是，還沒鼓起二兩肉呢，在南海就勾勾搭搭怕別人不知道妳成年了壹樣，有臉說我？”
　　搞了半天這是FFF團的團員內戰，聯盟崩潰而反目呢。
　　夜翎冷笑道：“我可沒妳那臭模樣，挨挨蹭蹭恨不得讓全天下都知道妳們很恩愛似的，目光還警警惕惕跟防賊壹樣，知不知道妳這叫什麽？”
　　“……什麽？”
　　“妳去人間看看，小三上位就是妳這個樣子的！”
　　流蘇差點沒噴出壹口老血。
　　程程用力鼓掌，感覺就像三伏天喝了冰鎮酸梅湯，從骨子裏爽出來。
　　沒白教這個徒弟！
　　秦弈聽得目瞪口呆。
　　被夜翎這麽壹說忽然畫面感出來了，感覺確實有那麽點形象誒……
　　不是，妳……妳特麽覺醒螣蛇之神性，是用來撕逼的？
　　我……
　　沒等秦弈反應，被罵成小三上位的流蘇先暴走了。
　　本棒才是正宮！所有心理優勢都在這呢！神特麽變成了小三！
　　最氣的是，居然不知道怎麽跟她撕！
　　話說遠古鼻孔人什麽時候以理服人啦？物理也壹樣啊！
　　流蘇丟下秦弈的胳膊，捋起袖子就沖了上去。
　　砰砰乓乓。
　　飛雪漫天，煙塵四起，地面的積雪卷成了壹團……
　　打起來了。
　　秦弈揣手手，無語地看著那邊煙霧之中兩個妹子的腦袋時隱時現，最後變成了壹條小蛇被騎在身下揍。
　　打出原形了……
　　秦弈小心地看了程程壹眼，程程神色不渝，顯然想起了慘痛的往事。
　　她也被打出原形過。
　　小蛇在地上掙紮：“有本事妳也別用人形啊！看我咬不死妳！”
　　流蘇“嘭”地變成了壹個球：“我就是個球，也能錘死妳。”
　　煙塵再卷。
　　壹球壹蛇打成了壹團。
　　秦弈索性不去看了，簡直沒眼看。他蹲在程程面前打量了壹下程程的臉色：“傷復原點了麽？”
　　程程看了他壹陣，慢慢伸出纖手摸上他的臉頰。
　　正當秦弈以為程程要說些什麽柔情蜜意的話時，程程摁著他的臉撇到壹邊：“讓讓，擋著我看打架了。”
　　秦弈：“……”
　　程程欣賞了壹陣，忽然道：“妳以為夜翎只是純粹在鬧呢？”
　　“呃……”秦弈問道：“感覺是藏了點什麽，妳怎麽想？”
　　“夜翎暴戾無處宣泄，用這種模式發泄呢，反正找上的是臭幽靈，怎麽鬧也不會出事兒……她是故意的。換了個柔弱壹點的在妳身邊，或者只是我在這兒，夜翎多半要憋死。”
　　秦弈轉頭看著那邊蛇打球，感覺有點道理。他蛋疼地想了想，低聲問：“所謂血脈因果，有影響嗎？”
　　“應該有壹定的影響，所以她看臭幽靈不順眼，但這個影響不會大的，她終究是夜翎，喜怒愛憎並沒有變化。”
　　秦弈籲了口氣，這就好。
　　程程才是和夜翎相處最長久的人，她的判斷顯然是最準確的。
　　流蘇應該也是感覺到了，索性陪她打壹架，也算是給她“報仇了因果”的場子，所以變了個球，算是讓她。
　　對流蘇來說，這種“讓著誰”的表現也是挺不容易的，尤其是剛被罵成狐貍精小三之後。
　　九嬰又如何能知道這些人今生的始末？
　　在棒子裏出山之後，夜翎才算是流蘇的第壹個朋友，從滿地亂爬聽故事，到結伴下裂谷共患難，到壹左壹右坐在秦弈肩頭，流蘇唯壹願意分享肩膀的小夥伴。
　　要知道狗子想坐都被流蘇壹巴掌拍飛了。
　　這種情誼豈是不知道幾百代之前的血脈因果能影響的？最多就是多了點瞪眼，還沒搶個棒棒糖瞪的眼嚴重呢。
　　秦弈放下最擔心的憂慮，又問：“可是她現在這性情模式是恢復不了了嗎？我想要原來的慫蛇……”
　　程程目光凝視了他壹陣，低聲道：“時值天變，妳真認為那又慫又懶的小蛇更好壹點麽？”
　　秦弈默然。
　　從實力論，當然是如今這個鬥雞壹樣的夜翎才更符合時代需求，而不是那條廢蛇。
　　但……還是喜歡那條廢蛇啊。
　　“人總要長大。”程程幽幽道：“夜翎早就長大了，她心裏的數兒可不比任何人少……正如當年連我都不知世人那堵墻，非要出去撞得頭破血流才回來，可夜翎卻比誰都清醒，她的目光本就是妖神，看透很多本質。”
　　秦弈嘆了口氣：“是。”
　　在沒有人知道他和壹根棒子的關系時，唯有夜翎看出來了。
　　那種毒蛇壹樣的敏銳，誰說她蠢。
　　她只是希望自己蠢壹點。
　　“夜翎本人並不願意‘懂事’，更不想壹肩挑起什麽風雲詭譎……或許是因為自幼都沒好事？所以分外貪圖安詳的生活。如今的神性，她早就可以覺醒，只是故意在壓制，有些時候她甚至都壓不住，偶爾都有流露。”
　　秦弈也知道，南海之時，那潛伏暗影壹擊必殺的妖女，手中的血跡與如今根本沒有差別。
　　也算是打個底吧，讓他現在看見暴走的夜翎時沒有太意外。
　　程程淡淡道：“如果讓我選擇，我是更願意看見如今的她……這才是當年我想要的繼承人，壹位淩厲霸氣的族群領袖、壹位作為多族圖騰的蓋世妖神，而不是壹個傻子、或者裝傻的傻子。”
　　秦弈：“……”
　　程程低聲道：“妳若想要看見曾經的廢蛇，那麽妳該做的事不是去告訴她應該做什麽。她要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勸導。”
　　秦弈若有所思。
　　他知道夜翎需要什麽。
　　只要世間清平，不需要她承擔任何事，不需要她面對師父哥哥遇險的破事，那她自然就是壹只什麽都不要做的廢蛇。
　　而不需要她來做壹個蓋世妖神。
　　壹蛇壹球還在雪地裏打滾，秦弈出神地看了好壹陣子，忽然站起身來，走向了遠處的聖龍峰。
　　不想讓小蛇承擔事情，那就自己多承擔壹點。
　　這天地之爭，原先覺得是陪著流蘇爭的。
　　如今想來，很多事情，核心都是他自己。
　　“龍神之所以能被利用，無非怨氣侵染，理智難存。”他伸手按在瑤光的封印之處，低聲自語：“當怨氣化解，至少這裂谷妖城，再也不會有破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