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.塵埃落定 6K

　　此地異變，已然吸引來諸多註意。
　　看著李淩劍被壹刀斷臂，甚至連暗中對峙的數位先天，都不禁愕然。
　　“妳、怎會...”
　　李淩劍忍痛連退，臉色愈沈。
　　這根本不符常理。
　　通脈巔峰有武宗戰力，本就匪夷所思。可如今此人...為何還能爆發出先天之力？！
　　看著寧塵步步逼近，他心間竟升起壹絲荒謬畏懼，仿佛站在眼前的並非常人，而是壹尊鮮血澆築而成的駭人妖魔！
　　寧塵周身血氣騰騰，陰冷壹笑：“妳，逃什麽？”
　　李淩劍心中怒火驟燃，壹身恐怖氣息化青芒暴起，再現先天之威。
　　“入魔狂徒，休得猖狂！”
　　背後長劍倏然出鞘。
　　李淩劍凝神低喝，並指壹劃，當機施展盤龍秘劍，劍芒玄光陡現。
　　十丈距離轉瞬即至，壹劍當頭斬落！
　　鏘——！
　　神劍抖動、鋒芒凝滯。
　　可本該無物不斷的神劍壹斬，如今卻被大手死死抓住，腳下大地崩裂破碎，昂揚身姿仍是巋然不動。
　　寧塵隨手扯開劍鋒，森然獰笑。
　　李淩劍心頭壹驚，但終究是先天之境，當即並指勾畫，被抓住的寶劍猛然壹顫，瞬間分化出數十道虛幻劍影，待其飛躍急旋，仿佛身隨劍動、劍隨意斬，震撼眾人的先天之招驟展神威——
　　鐺鐺鐺！
　　卻見劍圍中刀光急閃，竟瞬間將絞殺而至的數十道劍芒全數彈飛。
　　寧塵周身血焰暴漲，如血光劃破夜空，在李淩劍駭然註視下逼至身前，刀起，斬落！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壹道身影轟然砸進遠處的廢墟之中，飛濺鮮血散落。
　　寧塵氣勢兇悍地落回地面，炸起風沙塵埃。
　　李淩劍臉色慘白地推開壓在身上的碎墻，胸前赫然多了道深可見骨的刀痕，壹身紫袍被鮮血浸透。
　　“咳、妳...”
　　“被凡人踐踏的感覺，如何？”
　　寧塵冷笑著緩緩走來，再提刀指向遠處：“去，將他吞了。”
　　真魔虛影爆射而出，飛向遠處正在調息的楚玉濤。
　　這位盤龍閣長老甚至還沒反應過來，就被真魔鉆入魂魄，哀嚎著壹頭栽倒。
　　四周幾名魔道武宗看的駭然戰栗，壹時竟無人敢上前幫忙。
　　不消片刻，楚玉濤壹身氣息便已消失，沒了動靜。
　　這等慘狀，令不少魔道之人都為之噤聲。
　　“到妳了。”寧塵猛然踏步壹閃。
　　李淩劍瞳孔緊縮，立刻翻身後撤，壹掌隔空拍出。
　　龍吟震撼，掌風澎湃，但被寧塵輕松撕開。
　　李淩劍再不見絲毫高人風采，踉蹌慌亂地急切後退，獨臂揮舞，沿途房屋被先天之力攝來胡亂輪砸，暗藏破空劍芒，龍吟勁掌。
　　寧塵氣勢越發高漲，如地府索命，冷笑著斬碎壹切，雙方距離飛速拉近。
　　但，他很快側首壹瞥。
　　壹股先天之力突然從遠處急速襲來，聲勢浩大。
　　寧塵眼神更狠，正要提刀抵擋，但壹聲冷哼驟響：“先天休要入局。”
　　掌風虛影從另壹側轟然拍下，將這番偷襲強行震開。
　　“...衍天道宗，我替妳們鏟除入魔小輩，為何攔我！”
　　“局中之戰，我等先天何必插手。”
　　隔空交流不過壹瞬，寧塵沒有磨蹭，化作血光急閃，徑直追擊。
　　李淩劍還不及逃走，反生狂怒，沛然大喝：“糾纏不清，那就與我壹同陪葬！”
　　玄光迸發，氣息暴漲，甚至不再閃躲，反而壹拳怒吼迎上。
　　暗中提心吊膽許久的九憐大驚道：“先天搏命壹擊！”
　　寧塵眼神微凜，體表血紋閃爍，握拳左臂肌肉暴漲，獰笑著奮力轟出。
　　雙拳轟然碰撞，化作最為純粹的勁力交鋒，大地縱橫崩裂，炸出青紅交織的余波氣浪，不知令多少武者勃然變色、吐血後退。
　　而在狂風之中，李淩劍僅剩的左臂扭曲斷裂，卻來不及哀嚎，只眼見刀鋒壹閃，視線當即天旋地轉。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壹刀，此戰結束。
　　帶著茫然表情的頭顱，滾落在地。
　　戰場上仿佛都為之屏息死寂，人人怔然。
　　如武國當世泰鬥般的人物，如今竟被壹刀梟首，橫死當場。
　　並非是與其他先天激戰，而是被壹位無名小輩憤然斬殺...死的淒慘落魄。
　　“呼——”
　　寧塵長籲壹聲，血紋消退，周身冒起陣陣青煙，眼神壹陣茫然飄忽。
　　這時，他才感覺到強烈劇痛遍布全身，不禁壹陣踉蹌。
　　隱約間，耳畔還聽見壹絲妖媚輕笑，幾縷血光在面龐上拂過。
　　九憐急切道：“快盤膝運功，反噬將至！”
　　寧塵沒時間再細想這股力量的由來，強忍劇痛，立刻運功。
　　“——莫要拖延，速速殺光這些人！”
　　遠處，廖全壹聲怒吼打破了寂靜。
　　魔道眾人如夢方醒，身心寒冷...寧塵此人能力斬先天，再不速戰速決，他們此行都要遭殃！
　　心思急轉，幾大魔門之人紛紛怒吼，如背水壹戰，瘋癲般搏命出手。
　　同樣也有數人悍不畏死，紛紛朝寧塵所在沖去。
　　他們在賭，賭寧塵這妖孽如今已精疲力竭、再無反抗之力！
　　寧塵盤膝而坐，卻冷笑著擡頭望來。
　　壹道眼神，便令這些魔徒屏息停步，驚疑不定。
　　“妳們，想死麽？”
　　“妳、妳——”
　　魔道眾人壹時竟被震懾不敢上前。
　　尤其是李淩劍的無頭殘屍還倒在不遠處，這等觸目驚醒的場面，哪怕是魔門都不禁膽顫。
　　就是這壹遲疑，諸多持劍侍女紛紛趕來，護在寧塵身前。
　　寧塵側首望去，就見葉舒玉正被兩名侍女攙扶著壹瘸壹拐走來。
　　“這些雜碎，還用不著妳施展神功，讓我們對付就行。”葉舒玉滿臉塵土，發絲淩亂，卻是勾唇壹笑，頗有嫵媚風情。
　　寧塵很快大笑壹聲：“好！讓我看看究竟哪個武宗、那位先天還敢上前與我壹戰！”
　　二人交談聲音不大，可對耳目靈敏的武者們而言，卻再清晰不過。
　　本就猶豫不決的魔宗門徒這下更不敢輕易出手了...難道說，這寧塵剛才那詭異手段，還能再隨意施展不成？
　　魔道此戰雖勇猛無謂，可並非不知死活。寧塵連先天都能壹刀斬之，殺武宗不知幾人，對付他們這些通脈明竅，豈不是如殺雞壹般？！
　　此處場面壹時僵持。
　　但遠處的正道眾人卻陷入壹番苦戰。
　　魔門都想突圍破局，盤龍閣門人更是兔死狐悲，出手更為狠辣拼命，很快就將他們逼的連連後退。
　　廖全身如幻影，壹拳轟向正與兩名武宗纏鬥的楊古青。
　　“師傅小心！”
　　“住手！”
　　幾聲驚呼響起，拳風已逼命而至。
　　楊古青愕然回首，卻只來得及見到拳影襲至眼前。
　　“噗！”
　　可吐血的卻並非楊古青，而是廖全。
　　他背後中了暗掌，踉蹌急退，不可置信地看著背後身影：“羅恒、妳竟然——”
　　“此機會，果真絕妙。”
　　羅長老滿身血汙、傷勢沈重，但這壹刻卻是暢快大笑：“我說過，待我入魔，第壹個斬的便是妳！”
　　“長老！”
　　“妳為何要——”
　　四周陸續有弟子和長老愕然出聲。
　　但羅長老已全然不顧，大步飛奔，提劍朝廖全奮力斬去。
　　見本該聯手的二人廝殺在壹起，楊古青等人壹時錯愕。
　　廖全連忙擋下數招，憤恨怒吼：“妳瘋了嗎！如今反叛內鬥，哪怕妳能殺光我等，妳也不可能活得下來！”
　　“殺妳，死而無憾！”
　　“找死！”
　　廖全雖是巔峰武宗，可久戰疲憊、又遭壹掌摧心身受重傷，如今竟與羅長老勉強戰至平手，難分勝負。
　　可就在這時，原本籠罩此地百丈方圓的紅雲之陣，突然劇烈震顫。
　　不少魔道武宗愕然回首，而作為施術者的廖全更是驚怒。
　　此陣雖沒了殺伐之能，但無論何等修為的武者踏入其中，都要被困入層層迷霧，迷失方向。不說壹天壹夜、至少數個時辰內絕無可能踏入陣內。
　　可現在，大陣崩壞在即！
　　“有專精陣法的高手...在外破陣！”
　　話音剛落，紅雲之陣驟破，散成漫天塵埃。
　　混亂戰場略微壹靜，赫然見密密麻麻的持刀軍將正列隊在百丈開外。
　　壹人振臂高呼：“聽尚書之令，圍剿魔道狂徒！”
　　“上！”
　　伴隨陣陣怒吼，這批援軍終於趕到！
　　戰場上有人勃然變色、有人欣喜大笑。
　　但對寧塵而言，總算是能長舒壹口氣。朝廷兵力加入戰局，勝負已定。
　　“撤、撤、撤！”
　　魔道眾人在狂呼怒吼，原本籠罩眾人的先天氣息也在退去，正道宗門與朝廷協力乘勝追擊，漸擴戰果。
　　但，寧塵卻感覺到壹絲殺機隱隱浮現，豁然擡頭望去。
　　是神意門的先天。
　　對方似乎也在猶豫是否出手。
　　“呵——”
　　寧塵冷笑壹聲，舉刀遙指：“妳若想死，我繼續奉陪。”
　　“......”先天氣息迅速遁去。
　　在確認不剩任何威脅後，寧塵才悶哼壹聲，仰頭倒下，引得身旁葉舒玉急聲道：“怎麽了？！”
　　“沒、沒事...”
　　寧塵擺了擺手，勉強笑道：“只是現在，當真...累了...”
　　葉舒玉微楞，按著他的胸膛仔細壹瞧，見他只是疲憊昏迷，這才松了口氣。
　　“無事就好。”
　　她再攏發看向戰場，隨己方推進，魔道眾人已節節敗退，死傷慘重。
　　當然，按照她交代的計策，是要將這些魔門逼至極限，再給他們留有最後壹絲機會...趁機找出他們能橫跨天帷山的通道或方法，再事後將通道破壞，以絕後患。
　　此戰，已是大獲全勝。
　　“幸好，傷勢不重。”
　　壹絲輕柔低喃，在身旁響起。
　　葉舒玉倏然回首，卻見寧塵正被壹名陌生婦人抱在懷中。
　　身旁侍女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，急忙劍指：“妳是何人！”
　　“不必緊張，我是寧塵的人。”
　　程三娘拂袖擦掉寧塵臉上的汗水，輕柔淺笑：“既見戰事結束，準備將他帶回家中好生休養。”
　　葉舒玉壹怔，這才看清這婦人姿容絕美，眼含秋波，當真是誘人尤物。
　　“何必多說。”
　　伴著不悅低吟，又有壹位紫裙少女緩緩走來。
　　葉舒玉略微側首，眼中卻是壹驚。
　　不僅是此女嬌顏如玉、其眉心間更有異紋流轉，擴散至秀頸香肩，氣息深邃難測。
　　紫衣看了壹眼寧塵，見其並無重傷，這才冷冰冰地看著葉舒玉：“妳此計漏洞百出，光顧著算計武宗，卻未曾考慮先天之力，讓寧塵置身危險...事後我會找妳再算賬。”
　　面對威脅，葉舒玉心思微動，不等侍女們開口，反而低聲道：“此次是我有所疏漏，心有歉意，幾位不如壹道去香月閣內休息，有丹藥可助寧塵早些恢復。”
　　程三娘與紫衣對視壹眼，默默點頭。
　　...
　　...
　　清晨漸起，如撥雲見日。
　　安州縣剛經歷壹場風波災難，各處還可見殘垣斷壁。
　　但街頭巷尾已比往日多了幾分炊煙人氣，百姓出門，議論紛紛。
　　隨著衙役捕快們上街張貼告示，得知魔道宗門遭受挫敗圍剿，鄉親鄰裏都欣喜萬分。
　　可最為令人心驚的，還是盤龍閣叛亂之事。
　　初聞時，甚至連安州縣當地的百姓們都難以置信。但又有朝廷、三聖宗、各大門派佐證，實在不得不相信這個驚人消息...
　　這場變故所帶來的風波，還是剛剛開始。
　　葉舒玉站在窗邊，眺望著籠罩在雲霧中的天帷山，眼神悠遠。
　　經休整梳洗，她恢復了往日的優雅端莊、壹襲蒼青襦裙難掩曼妙風情，背後侍女正小心翼翼地梳理其及腰長發。
　　宋管事悄然走來，低聲道：“大人，已摸清神意門潛入安州縣的手段。”
　　“山中隧洞？”
　　“是的，不知是多少年前留下，他們前段時日被偶然發現，潛入後還順帶發現了元山秘境。”宋管事繼續道：“再加上神意門早在國內紮根，與盤龍閣多有接觸，雙方商討後壹拍即合。”
　　葉舒玉輕吟道：“盤龍閣記得四十年前犯下的錯事，猜這秘境會與李氏族長關系不淺，此行也是想趁機掐滅可能存在的罪狀。”
　　“大人猜測皆準。”
　　宋管事頷首：“只是盤龍閣和神意門算計許久，卻終究栽在了寧塵這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手中，落了個慘敗而歸。”
　　她略作斟酌，道：“我們已趁夜將所有證據送往王城，相信陛下很快就會給予回應。神意門暫且不談，這盤龍閣...怕是還要有壹場鏖戰。”
　　葉舒玉搖了搖頭：“陛下自有決斷。其他聖宗也不會坐視不管，無需我們再多插手。”
　　“那...”
　　宋管事猶豫道：“可要將寧塵此人的消息，報上去？”
　　葉舒玉輕抿朱唇：“妳覺得，寧塵此人如何？”
　　宋管事楞了壹下，回憶片刻，感慨道：“此人言行雖頗為跳脫，但其實心思縝密、皆有目的。而且神功傍身、戰法果決，當真是我武國那麽多年來...前所未有的驚才絕艷之人。”
　　“是啊。”葉舒玉眼中似有波瀾：“此人的確優秀，便是玉龍榜上的天驕豪傑，也沒幾人能與他相提並論。”
　　“所以...”
　　“該有的功勞盡數寫上，讓陛下知曉便可，不必告知天下。”
　　葉舒玉輕聲道：“木秀於林，易遭摧之。他將來成就定然不凡，但絕非現在。”
　　宋管事面露驚色，訥訥半晌。
　　“大人竟...起了愛才之心？”
　　“或許吧。”
　　葉舒玉悄然揚起壹絲笑意：“我還欠他幾首曲子未彈。”
　　宋管事心頭咯噔壹聲，閉嘴無言。
　　葉舒玉又道：“封口之事做的如何？”
　　宋管事慌忙回應：“大人請放心，當時寧塵雖接連施展詭異手段，但親眼目睹之人，大多都是那些魔道武宗，基本死傷殆盡。其他正道門派即便知曉，也只看見寧塵神勇出手，力斬先天之舉，並不知他身上發生了何事。”
　　“那就好。”
　　葉舒玉側望房門，眼神閃爍：“不過，那兩女的身份...”
　　宋管事無奈道：“都來歷不明，不知她們是如何出現在安州縣內的。但據說當時神意門的大陣能被輕松破解，是多虧了那位名為紫衣的少女相助...大人，要繼續調查她們二人？”
　　“不必。”
　　葉舒玉柳眉微蹙：“看她們與寧塵的關系不凡，少做無謂之舉。”
　　言至此，她的臉色又變得古怪幾分：“只是她們現在，還待在寧塵休息的屋子裏？”
　　宋管事眼角壹抖：“還、還未曾踏出過壹步。”
　　葉舒玉摩挲著衣袖，抿唇糾結了半晌，冷不丁道：“我去看看。”
　　“大、大人，這樣會不會太...”
　　“無妨，就當是拜訪問候。”葉舒玉輕聲道：“我心難安，正好看看他傷勢恢復的如何。”
　　宋管事揮退兩名侍女，有些哭笑不得的跟上腳步。
　　...
　　血色籠罩，鼻間仿佛還有著血銹氣息。
　　寧塵只覺自己正漂在壹片無垠血海，隨波浮動。
　　隱約間，好像有壹只溫熱纖手撫上胸膛，耳畔輕笑：“將身體交給我...由我讓妳變得更強...”
　　低語之際，玉指似化作尖刀，撕開胸血肉骨骼，緩緩探入至心口，攥住了他的心臟。
　　寧塵漸覺痛苦，恍惚瞧見壹名紅衣女子正依偎在旁，卻是寒冷徹骨。
　　“睡吧...我會將妳...唔？”
　　女聲突然咂舌，揮手拍飛了壹個黑色毛球。
　　又有壹道黑色身影倏然顯現，趁機將紅衣女子用力推開，並指點出，黑芒交織閃爍，瞬間將其困於其中。
　　寧塵正感茫然，就被黑裙女子壹把拎起，眼前視線壹陣扭曲。
　　...
　　“呃！”
　　寧塵猛然睜眼，從噩夢驚醒，這才感覺到腦袋壹陣刺痛。
　　“這是...”
　　“醒的真快。”九憐輕笑道：“剛才有何感覺？”
　　“我剛才是在做夢？那紅色的河流...還有那個紅衣女人...”
　　“是柳茹意。”
　　九憐哼了壹聲：“趁妳沈睡，偷偷往妳神魂內鉆呢。”
　　寧塵眉頭緊鎖，昏睡前的記憶才逐漸浮現。
　　他很快想起，自己之前突然爆發出壹股匪夷所思的力量，心中殺意暴漲，甚至連強悍無比的先天強者都輕松斬殺。
　　“她究竟是在害我、還是在幫我？”
　　“或許，都有可能吧。”九憐無奈道：“不過她的力量實在邪門，妳這段時間安心休息就好。”
　　寧塵正想動彈壹下身體，面龐頓時僵住，連吸冷氣。
　　“我該不會...全身都殘廢了？”
　　“沒那麽誇張。有渡厄體在，躺著休息十天半個月就好。”
　　九憐語氣變得微妙起來：“而且，妳說不定還會挺喜歡的。”
　　寧塵壹怔，下意識側首望去。
　　直至這時，他才看見身邊還躺著紫衣。
　　嬌俏絕美的少女依舊可愛動人，側臥在旁，甚至還只穿著單薄內衫，隱見軟玉雪肌，如此美景令寧塵壹時屏息。
　　仿佛也感覺到壹絲動靜，少女眼睫輕顫，悠悠轉醒，二人目光倏然交匯。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紫衣很快笑意漸起，眉眼似彎月，分外親昵的貼身輕擁而來：“妳醒的真早。”
　　感受著溫軟柔嫩，寧塵失笑道：“妳怎麽睡在我身邊了？”
　　“昨晚我見縣內突現陣法，便來探探究竟。待破了陣後，見妳昏迷不醒，就跟那個姓葉的女人說了壹聲，讓我們來照顧妳。”紫衣如同粘人貓兒般更湊近幾分，軟聲道：“見妳傷成這樣，實在是讓人擔心。”
　　寧塵輕嘆；“我沒事的，倒是妳重傷未愈還跑來幫忙，實在...”
　　“總歸幫上妳了。”紫衣莫名壹笑，探著螓首，分外親密地在側臉親了壹下。
　　寧塵訕訕壹笑，心中也頗感欣慰。
　　大戰壹場後，能有如此美人相依相伴，著實是人生壹樁幸事。
　　但他心中微動，連忙道：“妳來了此地，那程夫人如今身在何處？”
　　“她？”
　　紫衣連眨美眸，又露出名副其實的小妖女笑容：“不妨轉頭瞧瞧？”
　　寧塵心中泛起不好預感，很是僵硬地勉強轉頭朝外。
　　程三娘正端坐在床邊木椅，攏發柔笑：“公子早安。”
　　寧塵：“......”
　　九憐噗的壹聲笑了出來。
　　寧塵感覺自己現在的表情，肯定相當精彩。
　　而且，不知是否錯覺...
　　程夫人如今的溫柔笑容，仿佛還別有深意壹般...看得他渾身發毛。
　　紫衣也略微探出身子，回以無比甜美的可愛笑容，眼中卻沒笑意。
　　氣氛，再度凍結。
　　但程三娘卻很快站起，笑吟吟地按住紫衣香肩：“同為病人，別老亂動身子，快些躺下。”
　　“我哪裏還疼...嘶！”
　　話音未落，紫衣疼的呲牙吸氣，被老老實實按了回去，壹時動彈不得。
　　然後，程三娘就理所當然地坐在了寧塵身邊。
　　寧塵：“......”
　　九憐本還想譏笑兩聲，可見程三娘俯身噓寒問暖起來，她當即笑聲卡殼。
　　尤其是看著這婦人俯身後胸前那蕩漾的波濤，九憐差點把眼睛瞪出來。
　　.
　　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