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章

第六章
　　早上十壹點，洪巖照例打著呵欠，懶洋洋地走向“中京在線”辦公大樓。
　　“小洪，怎麽又是滿眼血絲？昨晚又開夜車嗎？”
　　大樓的門衛老伯笑呵呵地打著招呼，顯然已經見慣他這副睡眠不足的萎靡模樣。
　　洪巖打了個哈哈，隨口敷衍幾句，今天的他不但無精打采，而且情緒十分低落，似乎在為什麽事煩惱。
　　“滴滴”的簡訊聲響起，他漫不經心地摸出手機壹看，眼睛立刻亮了起來，整個人精神壹振。
　　這是白鳥薇發來的簡訊！
　　太好了，她終於肯理我啦！
　　洪巖滿臉喜色，瞬間連心跳都加快不少，仿佛整個世界驟然增添了明亮的色彩。
　　前天中午他壹時失言惹怒了白鳥薇，被揍得再次送進醫院，傷勢倒是不重，壹個小時後就痊癒並且出院。他自知闖了禍，連連撥打她的手機想親口道歉，但每次都被直接切斷拒絕接聽，發簡訊過去也不回，起碼幾十條簡訊都如泥牛入海，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　　整整兩天！煎熬了差不多四十七個小時，才盼來她的回音。
　　洪巖迫不及待地按下按鈕，打開簡訊輕聲念了起來，內容只有壹句話。
　　沒有誠意的道歉，還是省省吧！
　　鮮艷的色彩壹下子褪去，世界仿佛又變得無比灰暗，洪巖苦笑壹聲，呆呆凝視著手機蜜幕，心裏十分沮喪。
　　都發了無數遍“對不起”了，該解釋的也都苦口婆心解釋過了，還叫“沒有誠意”？靠！那要怎樣才算有誠意啊？真是莫名其妙！
　　想到這裏，洪巖再也忍不住怒氣上湧，板著臉迅速輸入壹大堆漢字。
　　“妳真不講理，別以為我是個軟柿子，妳愛怎麽欺負就怎麽欺負。哼哼，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！”
　　輸入完畢後他毫不猶豫地發送出去，然後深深吸了口氣，感覺整個人都痛快多了，積蓄了兩天的郁悶壹掃而光。
　　本來嘛，泡妞固然重要，男人的尊嚴也同樣重要。壹味低聲下氣，只會讓女孩子從內心深處輕視，是絕對換不來愛情的。
　　這個道理，洪巖也是在經歷慘痛的教訓之後才總結出來的，他發過誓，這壹次絕不再重蹈覆轍！
　　於是他昂起頭、挺起胸，強迫自己暫時不去想白鳥薇，腳步匆匆地走進辦公室，在自己的桌前坐下。
　　隔壁的座位是空著的，金發美女凱瑟琳沒有來上班。
　　洪巖沒有在意，打開電腦後環視了四周壹下，愕然發現壹個奇怪的現象。
　　至少有十幾名男女同事擠成壹堆，圍攏在陳主編的專用辦公室外面，壹邊窺視壹邊交頭接耳嘀咕著什麽。
　　洪巖好奇心起，起身走過去拍了壹下最外面的同事，笑著問：“老趙，妳們在幹嘛？”
　　“噓——”
　　老趙轉身豎起食指，警告他小聲些，接著壓低嗓音擠眉弄眼地說：“新來了壹個大美女耶！身材、氣質都超好，比凱瑟琳還要漂亮！”
　　“真的嗎？我瞧瞧！”
　　洪巖立刻產生興趣，湊上前加入窺視的行列。
　　主編辦公室其實是壹間用透明玻璃隔起來的“小套房”，雖然此刻已拉起窗簾，但邊緣處難免留有縫隙，很容易就能窺見裏面的情景。
　　只見陳主編滿臉堆笑，正在唾沫四濺地說著話。由於玻璃隔音效果好，完全聽不見他在說什麽。事實上，也沒人關心他的發言，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對面的女郎身上。
　　那是壹個身穿職業套裝的女郎，以壹種非常放松的姿態端然坐著，烏黑的秀發垂下來遮住半張臉龐，鼻梁上架著眼鏡，雖然不算傾國傾城的絕色，妝也抹得太濃了壹些，但以東方人的審美標準來看，的確比凱瑟琳更勝壹籌。
　　至於身材，因為角度的緣故，這女郎的胸部被辦公桌上的地球儀遮住了，暫時看不到豐滿的程度，但那雙包裹在透明絲襪裏的修長美腿倒是特別醒目，再加上踏著黑色高跟鞋的纖巧玉足，令她自然而然散發出壹股典型的上班女郎氣質。
　　“哇，美腿姐姐！”
　　洪巖脫口而出驚嘆著，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。
　　好幾名男同事都隨聲附和，人人臉上都是壹副色瞇瞇的表情。
　　壹名大嬸等級的胖胖女同事白了他們壹眼，小聲嘀咕：“只不過是裙子短壹點，大腿露多壹點，就被妳們捧成美腿啦？真是沒品味！”
　　“不、不、不，這絕對不是露多露少的問題！”
　　洪巖搖著頭，義正辭嚴地說：“男人眼中的美腿標準，是由腿型、比例、絲襪和姿勢這四大因素綜合決定的，跟妳說了妳也不懂！”
　　眾人都聽得啞然失笑。老趙打趣說：“小洪，早就聽說妳是個『美腿控』，研究已經到了專家等級，快把妳的理論說出來聽聽啦，讓咱們都長長見識！”
　　此言壹出，男同事們都興致大增，紛紛低聲表態支持，幾名女同事則丟下鄙視的眼神，故作不屑地揚長而去。
　　洪巖顯然十分樂於分享經驗，幹咳壹聲說：“專家還談不上，也就是壹點個人心得啦。呵呵，說錯了妳們可別笑我哦！”
　　眾人都忍住笑催促著：“快說、快說，大家洗耳恭聽。”
　　“好，先說腿型，壹雙完美的腿當然要修長、筆直、渾圓啦，不過光這樣還不夠，具體來說，大腿要豐滿而不臃腫，小腿要勻稱而玲瓏。喏喏，就像這位姐姐，妳們看……”
　　這時候玻璃套房裏的陳主編正好遞過去壹只電子文件夾，對面的女郎站起身接過，高挑的個頭和修長的美腿完全展露無遺，洪巖馬上抓住機會“因材施教”，示意同事們仔細觀察。
　　“瞧，這位姐姐雙腿合攏的時候，大腿間緊密得連壹根手指都塞不進去，膝蓋以下只有膝關節、小腿肚和腳跟這三點彼此碰到，這樣雙腿就形成壹種既有接觸又有間隙的姿態，對男人來說是最最性感的。”
　　其實眾人哪裏還需要他提示，壹雙雙貪婪的視線早就飄了過去，人人看得如癡如醉，根本就沒留意他說了什麽，洪巖卻自我感覺良好，眉飛色舞地繼續侃侃而談。
　　“還有就是比例，完美的腿應該符合『黃金分割』原則，也就是零點六二這個『黃金比例』——腿的總長度除以身高，要正好等於黃金比例，小腿長除以大腿長，也要等於黃金比例，如果繃直足尖，那倒過來用大腿長除以小腿加上足掌的長度，還是會恰好等於黃金比……”
　　說話之間，那女郎已經接過電子文件夾，坐回對面的沙發上了。同事們雖然覺得洪巖說的有道理，但卻沒有什麽特別的新意，因此幾乎無人作出回應。
　　只有老趙隨口說：“這麽嚴格的要求，好像不太容易達到吧？”
　　洪巖表示同意：“嗯，這兩大因素都是先天的，能完全符合的當然少之又少啦，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說，後天因素其實更重要，好花還需綠葉襯嘛，對不對？道理都是壹樣的，美腿也要絲襪配！壹雙腿略有缺陷也不要緊，只要能套上適合的絲襪，充分展現出美肉在絲襪中的延伸感和緊繃感，很多時候反而比完美的裸腿更加誘人……”
　　這幾句話倒是引起不少共鳴，眾人都點頭稱是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女郎的透明絲襪，腦子裏不約而同地冒出ＡＶ片中常見的淫穢場面。
　　“最後就是姿勢啦，也就是俗稱的『擺ＰＯＳＥ』。其實大腿不是愈暴露愈好，那樣反倒會削弱神秘感。好的姿勢再加上適當的暴露，才能最大程度地吸引男人的目光。”
　　洪巖說著，又伸手壹指女郎，叫同事們註意看她的坐姿。
　　“妳們瞧，這位姐姐壹坐下來，就擺出雙腿交叉疊在壹起的姿勢，嘖嘖嘖，這是真正懂得男性心理學的女性耶！她知道這樣的坐姿是最養眼的，可以把美腿的魅力在壹瞬間就徹底顯露出來……”
　　“不會吧？這坐姿也叫養眼？”
　　有同事不服氣地反駁：“這樣子雙腿交疊，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會走光，完全沒機會看到裙底春色耶！”
　　“笨蛋！誰叫妳看裙底的？我們現在是在欣賞美腿好不好！”
　　洪巖翻了個白眼，又好氣又好笑地說：“就是因為這個坐姿防衛嚴密，才不會被裙底搶走註意力，客觀上誘導更多目光集中到美腿上，所以愈是對自己雙腿曲線有自信的女人，愈會采取這種坐姿。潛意識裏覺得雙腿有缺陷的，才喜歡有意無意地頻頻走光！”
　　“有道理、有道理，哈！”
　　老趙不自覺聽入神了，興奮地說：“看來欣賞美腿是壹門高深的學問耶，不是隨隨便便看兩眼就能看出門道的。”
　　“那當然，妳們這根本不是欣賞，最多算偷窺。”
　　洪巖愈說愈起勁：“懂得欣賞的行家，通常都不會站在這個正對裙口的角度，只想看人走光，反而忽略更多更精彩的鏡頭……”
　　“那妳說說，要站什麽角度才對啊？”
　　“是啊，真心向您請教啦！洪專家快教教我們吧！”
　　更多人低笑著催促起來，不過都是調侃的成分居多，他們嘴裏說著話，腦袋卻還是都湊在窗簾的縫隙處，爭先恐後地往裏面張望。
　　唯壹只有老趙眼望著洪巖，壹副洗耳恭聽的模樣，於是洪巖打了個手勢，帶著老趙走到玻璃套房的另壹頭。
　　這頭也拉著窗簾，但同樣留下壹道縫隙，可以清楚地看見裏面的情形。
　　老趙湊過去壹看，這角度是在那女郎的左側方，她正手捧電子文件夾隨手翻閱著，仍然保持著優雅放松的姿勢，左腿自由愜意地搭在右腿上，高跟鞋的足尖微微翹起。
　　“妳看，從現在這個角度，可以壹覽整條左腿舒展的曲線，渾圓的大腿輪廓看得壹清二楚，視覺效果是不是更好呢？”
　　在洪巖繪聲繪色地陳述下，老趙連連點頭，果然感覺那女郎的美腿更加醒目了，雪白豐潤的大腿壓迫感撲面而來，令人有種想要撲過去舔摸的沖動。
　　“確實啊，這個角度更有看頭。”
　　老趙壹邊盡情觀賞，壹邊由衷地稱贊：“嘖嘖嘖，早知道我就壹早過來這邊了……”
　　“這還不是最有看頭的！來、來、來，老趙，咱們再去更好的角度！”
　　“啥？還有更好的角度？”
　　洪巖神秘壹笑，拉著老趙又繞過半邊玻璃套房，來到門前，他小心翼翼地輕輕壹推，露出壹條門縫，迫不及待地就窺視起來。
　　老趙嚇了壹跳，覺得這年輕人的膽子也太大了，但看他滿臉陶醉的神色，也不由得被感染了，猶豫片刻後也俯身湊了過去。
　　只見這個角度是在女郎的正右側，和剛才的視點正好呈對角線，乍看之下也沒什麽不同。
　　“咦？好像都差不多啊！”
　　老趙有些失望地低聲耳語：“還不都是從側面看整條美腿……”
　　“當然不壹樣啦，妳再仔細瞧瞧，她的左腿架在右腿上面，所以要從右側的角度望過去，才能看到更多的大腿內側肌膚！”
　　“啊啊啊，真的耶！妳說得太對了……這樣看得更深入，整片大腿內側都壹覽無遺了……”
　　“嘿嘿，妳像我這樣，再趴低壹點，角度會更妙！”
　　“對對對……哇！大腿根部都瞧見了！”
　　“何止如此，哈哈！我剛才連絲襪盡頭的吊襪帶都看到了……”
　　兩人興致勃勃地交流著，雖然動靜不大，但還是驚動在玻璃套房壹側的那些同事，他們見狀，也都攝手躡腳地圍了過來，壹起湊近門縫欣賞美景。
　　“哇塞，這邊真的不錯看哦！”
　　“耶！我也看到最裏面了，好白、好細嫩哦……”
　　“小洪妳太了不起啦，果然不愧是美腿控！”
　　眾人這時才對洪巖心服口服，轉而大加贊許起來，壹個個都窺視得色授魂與，有人甚至偷偷掏出小型數位相機，對著門縫不停地按動快門。
　　這時場面已有漸漸失控的跡象，騷動聲不知不覺愈來愈大了，而玻璃套房裏的會面卻到了尾聲，那女郎再次站起身來，把電子文件夾交還給陳主編，又和他握了握手，顯然是準備寒暄幾句就告辭了。
　　“餵餵餵，妳們別擠啊……快點退後，人家可能要出來了。”
　　趴在最前面的洪巖慌忙發出警告，但圍攏著的十多名男同事正在興頭上，哪裏聽得進去，反而更加急迫地向前擠來，想要趁機飽覽女郎站起身後更顯修長筆直的絲襪美腿，再順便從低角度偷窺壹下裙底春色。
　　“別擠……哇呀呀！”
　　驚呼聲中，洪巖感覺壹股很大的力量推到背上，身不由己地失去平衡，重重向前撞開門，整個人俯沖滑倒在地。
　　而那女郎正好轉過身向門口走來，差壹點就被撞個正著。好在她及時停住腳步，高跟鞋險些就采到洪嚴的臉上。
　　“小洪！妳搞什麽鬼，誰讓妳進來的？”
　　耳邊響起陳主編的怒吼，洪巖忍住疼痛，下意識地擡頭循聲望去，躍入眼簾的卻是兩截雪白渾圓的大腿，盡頭處是散發著無盡誘惑的吊襪帶和性感的黑色內褲。
　　“啊！”
　　女郎輕輕叫了壹聲，顯然是受到驚嚇，趕緊退後兩步，躲開這無禮的視線。
　　“好小子，妳眼睛在看哪裏？還不給我起來！”
　　陳主編又生氣又嫉妒，咆哮著從辦公桌後沖過來，擡腳就向洪巖踹去。
　　洪巖狼狽不堪地抱頭躲開，爬起身哭喪著臉辯白：“不關我事啦，是他們從後面推我……咦？”
　　他張大嘴，吃驚地發現原本躲在門後的那群同事早已壹哄而散，壹個個溜得比兔子還快還輕捷。
　　陳主編面色鐵青，顧不得再去訓斥他，尷尬地向那女郎連連打躬作揖。
　　“抱歉、抱歉，韋小姐，實在很抱歉！他是剛招來不久的臨時工，不太懂規矩，素質也比較低，哎，真是不好意思……”
　　女郎壹擺手，用半開玩笑的挖苦語氣說：“又是臨時工！難怪官方媒體公信力低落，什麽壞事都推給臨時工，幾十年了都沒進步喔。”
　　“不是啦，他真的是來兼職的，壹個專門寫宣傳稿的試用記者而已，正式員工哪會這麽沒禮貌……”
　　陳總編忙不叠地連聲叫屈，肥胖的油臉脹得通紅。他見那韋小姐抿嘴微笑，顯然是不信自己的解釋，急得額頭青筋暴起，轉頭又向洪巖怒罵起來。
　　“瞧妳幹的好事！給我滾！滾……到財務部結算完稿費就滾蛋，以後都不用來兼職了！”
　　洪巖的臉壹陣青壹陣白，雙眼閃過不忿之色，握了握拳頭，好像快要爆發了，但下壹秒鐘，他忽然又冷靜下來，彎腰對著韋小姐深深鞠了壹個躬。
　　“對不起，我錯了！我不該找借口狡辯，錯了就是錯了！我現在真心誠意地向妳道歉。”
　　說完，他又鞠了壹次躬，腰彎得幾乎碰到地面。
　　“道歉也沒用！妳，我炒定了……”
　　陳主編瞪眼凸肚，伸手指著洪巖的鼻子，喝令他立刻滾蛋。
　　不料韋小姐卻“噗嗤”笑出聲來，說：“知錯能改是好事啊。陳總，我看這個年輕人態度很誠懇，也很有責任感，至少比剛才門外壹起闖禍但卻跑掉的人好多了。”
　　陳主編錯愕異常，顯然不明白她在說什麽，只能幹笑著說：“您多多包涵，哈，多多包涵……”
　　韋小姐又說：“陳總，妳說他是寫宣傳稿的，正好合乎我的要求，我那個工作不如就交給他做吧。”
　　“啊，這個……他沒什麽經驗，恐怕難以勝任。”
　　“沒關系。”
　　韋小姐的語氣不容置疑：“我看他比較順眼，就這麽定了吧。”
　　“好、好，您是客戶，當然您說了算。”
　　陳主編馬上恢復滿臉笑容，轉身拍了拍洪巖的肩膀，做出語重心長兼親熱狀，和剛才的粗暴判若兩人。
　　“小洪啊，韋小姐是公司的新客戶，難得人家這麽看得起妳，妳要認認真真地完成任務，不要讓人家失望哦……”
　　洪巖滿口答應，但其實根本沒去聽陳主編說什麽，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韋小姐，嘴角仿佛帶著壹絲諷刺的笑容。
　　韋小姐卻連眼角都不看他，淡淡說：“陳總，能借用壹下妳們的會議室嗎？我想跟這位洪先生單獨談談工作內容。”
　　陳主編連聲說“沒問題”，取出壹張電子鑰匙卡遞給洪巖，囑咐他帶客戶過去好好侍候。
　　韋小姐再次向陳主編告辭後，跟著洪巖離開玻璃套房，轉過壹條走廊，進入安靜寬敞的會議室。
　　門才剛關上，她就驀地壹把揪住洪巖的後領，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，另壹只手狠狠賞了他壹記栗爆。
　　洪巖哇哇亂叫：“小薇，妳怎麽這樣？我都已經那麽有誠意地道歉了，怎麽還打人！”
　　“哼哼，妳看錯人了，我不是小薇，我姓韋。”
　　“少來啦，我早就認出是妳了！妳騙不了我的。”
　　“氣死我了！快說，妳是怎麽認出來的？”
　　說話的語聲突然變成熟悉的女音，等洪巖雙腳落地回過頭時，出現在他眼前的，赫然是白鳥薇輕嗔薄怒的俏麗臉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