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8章：猜疑

　　在周白榆被發現之前，周白榆其實已經率先發現了對方。
　　這是壹道考驗，渡過這道考驗之後周白榆就能順利進入神柱底部。
　　進入神柱底部之後，周白榆才能進壹步進入萬神殿的中心大殿。
　　通過遊戲與娛樂之神的系統，且不斷靠近五大神像的輻射範圍，周白榆的神力不斷加強。
　　也因此，他作為遊戲壹脈的力量，進壹步升級。
　　比如此時，周白榆可以看到，這位讀心與真視之神的信徒，萬神殿職位——守柱人。
　　這並不是萬神殿最高的職位，只能算是中等職位。
　　這個信息也不重要。不過周白榆腦子轉的很快，還是想到了如何利用這些信息。
　　於是周白榆停住腳步。
　　鮑比很緊張，他害怕遇到這個人，因為自己內心充滿了邪念。
　　但對方壹句話，又打消了鮑比的念頭：
　　“我對妳骯臟的內心毫無窺探欲望，妳能走到這裏，本身就是個奇跡。妳們是來貢獻諸神秘寶的？很好，諸神秘寶或許可以是真的，但必須接受我的窺視。”
　　周白榆忽然對鮑比說道：
　　“不要讓他接近我。”
　　既然對方能夠讀心，那麽如果對方真的讀出心裏的所想，現在就不該是慢慢靠近來確認，而是第壹時間拉響警報。
　　可見，對方的讀心也有壹個要求——距離越近，效果越好。
　　的確如此。
　　艾恩作為守柱人，能夠窺探人的內心想法，也就是掌握了讀心術。
　　但艾恩其實遠距離，只能看出壹個人心裏是否有惡意。
　　距離近壹點，就能看出惡意的範圍分類，距離再近壹點，就能看出細致分類下的詳細描述。
　　簡單來說，走得越近，越是能窺探到細節。
　　“那位大人的秘密不能被知曉，鮑比，阻止他靠近。如果妳還想繼續在神柱底下多待會兒的話。”
　　無論是“那位大人”四個字的逼格，還是神柱底下多待壹會兒，對於鮑比來說，都是極好的選擇。
　　何況，艾恩雖然職級高於它，但艾恩說到底，不是戰鬥類型。
　　鮑比果斷攔住了艾恩。
　　艾恩見鮑比肥碩的身軀，竟然敢攔在自己身前，大怒：
　　“妳知不知道妳在幹什麽？如果來人是奸細！妳現在就是在謀反！”
　　周白榆淡定的說道：
　　“讀心與真視之神是壹個偉大的神，他見證了太多人心的醜惡。以至於他顯得有些孤獨。”
　　周白榆知道，絕對不能讓艾恩靠近自己。
　　所以他又壹次開始了表演。
　　“妳壹定很孤獨吧？”
　　“身為守柱人，妳已經太久沒有升遷了。別的地方，都有不少信徒紮堆在壹起，但只有妳這裏，空空蕩蕩，以至於鮑比將妳攔住，甚至第壹時間沒有其他信徒來幫妳懲罰鮑比。”
　　艾恩身位難以再前壹步。
　　其實艾恩只是好奇，為什麽信徒身上會有惡意的灰霧。
　　但他並沒有懷疑，這個信徒是什麽奸細，那番話也只是嚇唬鮑比。
　　畢竟，鮑比敢攔截他，已經是以下犯上。
　　聽周白榆說出自己的職位和信仰，艾恩其實已經更進壹步相信，戴面具的家夥，是自己人。
　　且是壹個職級比自己高的人。
　　但這又如何？
　　“我沒有見過戴面具的，妳v字笑臉面具，辨識度很高，可我卻沒有見過妳。”
　　“雖然妳很有可能是我的上司，但……很遺憾，我的職責就是檢查每個人。所以請妳接受我的窺視，否則，我有權喊來守衛。”
　　那種事情不要啊。
　　周白榆當然不希望喊來守衛。不過現在他知道，千萬千萬不能急。
　　“妳知道麽，這個世界有壹種人，能力很強，活用其能力，可以得到大量信息，但這種能力，不能曝光。擁有這種能力的人，不能是性格耿直之人。”
　　“這種能力，就是讀心。”
　　周白榆退後壹步，他拿出永恒笑語。
　　諸神秘寶散發的那種氣息，讓艾恩很明顯感覺到了神胎所孕養的力量。
　　“妳看看妳，現在身邊沒有壹個人，妳明明是天眼組裏最強的能力，妳可以搜集藏在人心角落裏的情報，但卻始終無法成為天眼組高層，只能做壹個守柱人。”
　　“妳知道為什麽嗎？”
　　這些話其實不該幹擾到艾恩，但來到萬神殿的周白榆，其實就是賭上性命來阻止汙染的。
　　似乎是感受到了這樣的覺悟，那些特性也都最大功效的發揮著效果。
　　艾恩在大演說家的效果下，隱隱浮現出了疑惑：
　　“為什麽？”
　　“因為人需要隱私和秘密。沒有人喜歡被窺探隱私。”
　　周白榆舉起諸神秘寶：
　　“感受到了嗎？這件至寶的光澤，它蘊含的，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。”
　　“妳想知道它從哪裏來麽？妳想知道那位大人為什麽知道它的存在麽？”
　　“妳想知道我與那位大人，之間密謀了什麽嗎？”
　　“可以哦，我都可以告訴妳，只要妳敢知道。”
　　“但妳犯過壹次錯了，回憶起來了嗎？妳窺探了不該窺探的，而妳耿直的個性，沒有讓妳守住秘密。於是這麽多年，妳從來沒有晉升。”
　　“在這個糟糕的世界裏，沒有晉升不是什麽悲劇。畢竟，妳在神柱腳下，妳的神力增長，已經比別人快了不是嗎？”
　　“但妳應該汲取教訓，妳應該知道，事關諸神秘寶的話，那不是妳能夠知道的。否則……”
　　“不久的某壹天，妳可能就會消失。當大家再次得知妳消息的時候，大概便是妳已經殉職的消息。”
　　“即便如此，妳還是要知道那位大人的秘密嗎？”
　　別說艾恩了，就連鮑比都聽得冷汗直流。
　　是啊。
　　有些秘密，還是不知道的好。
　　壹旦知道了，可能就攤上禍事了。
　　周白榆記得，自己以前看那些小年輕，第壹次走出學校，接觸到社會黑暗面，於是開始憤怒，聽到了某些無從考證的消息，於是開始排斥“管理者”。
　　他們覺得世界太黑暗了，真他媽黑。於是他們憤怒。
　　但周澤水說，這樣的人是無法驅散黑暗的。
　　真正能驅散黑暗的，是敢於堅守內心融入黑暗的人。
　　職場裏，官場裏，社會裏，各種歪風邪氣，人情世故，妳只會憤怒是沒有用的。
　　藏起來憤怒，守口如瓶，將得到的消息藏匿起來，等待時機，才能改變某些事情。
　　窺探人心的人也是如此。
　　能知道每個人心裏的想法，這是壹種很可怕的力量。
　　但這種力量的可怕，在於——別人不知道妳知道。
　　如果別人知道了，就會像那些只會憤怒的人壹樣，被疏遠，被排擠。
　　艾恩就是這樣的人。
　　他沒有藏住別人的秘密，也沒有藏住自己的秘密。
　　所以這麽多年來，他始終沒有晉升。
　　如果不是艾恩的能力確實非常有用，艾恩早已經死了。
　　周白榆這番話，算是真正點醒了艾恩。
　　回顧四周，艾恩發現的的確確，遠處都有熙熙攘攘的信徒。
　　但唯獨自己周圍，沒有壹個人。
　　他被排擠了。因為沒有壹個人願意被窺探內心。
　　周白榆說道：
　　“如果我是妳，我會讓開道路，不讓自己涉及到那位大人和其他幾位大人的事情裏。”
　　“否則，妳想想，當他們得知，連妳也參與其中，會不會優先想到，妳得知了某些不該被知道的東西。”
　　“從今日起，做壹個主動遠離他人的人，做壹個知道壹切而不開口的人。”
　　“蒙上自己的雙眼吧。或許妳反而會有意外的收獲。”
　　艾恩如同醍醐灌頂。
　　人們害怕他，是因為他能窺視人心，但如果他的雙眼被蒙住呢？
　　思量了許久，艾恩終於是不敢參與到周白榆所編造的“那位大人”的事情裏。
　　太可怕了。
　　他還想活著。
　　沈默了壹會兒後，艾恩轉過頭，讓開身：
　　“鮑比，妳不能前進去了，戴面具的人……感謝您的指點，這壹直是我的困擾。我也終於明白了……為什麽我始終得不到大人們的召見。”
　　“能不能，請您告訴我您的名字？”
　　周白榆點點頭：
　　“妳閉上眼睛，我可以悄悄告訴妳。”
　　艾恩被徹底拿捏。
　　周白榆來到了艾恩身後，用只有艾恩可以聽到的聲音說到：
　　“我叫黃謬，信奉的神我無法告訴妳，我的存在，本身就是壹個秘密。妳會保守秘密的對麽？也許將來，我可以幫助妳。”
　　艾恩點點頭，甚至有些感激的說道：
　　“我記住了，大人，謝謝您！”
　　有時候，人就是會壹根筋。
　　眼睛惹來的禍事，蒙住眼睛就能解決。
　　但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情，當局者卻很難想到。
　　當然，最重要的是，周白榆的壹番點播。讓這個耿直的汙染種明白了人心經不起窺探。
　　有的秘密，還是不要知道，或者知道了也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知道。
　　鮑比很遺憾，自己不能再前進壹些。
　　不過他能感覺到——
　　自己的神力的確有了很大的加持。
　　能夠來到神柱底下，已經是自己的福分。
　　“接下來，祝您順利。”鮑比誠懇說道。
　　周白榆點點頭。
　　閉上了雙眼，不敢窺視周白榆的艾恩說道：
　　“神柱上修建的螺旋路，便是朝聖之路，沿著朝聖之路走，便可以抵達中心神殿，壹路上不會有其他阻礙……當然，我聽說，在朝聖之路上，會看到壹些可怕的東西。”
　　“據說神柱，其本身是腐敗之神的壹只手指。那位最偉大的神為我們帶來了新的世界。”
　　“但它的神力太強大了，以至於有些人，走在神柱上，會意識飄忽，見到壹些未曾見過的，以及不存在於神柱上的某些東西。”
　　“當然，這個概率很低很低，低到……可以忽略不計。據說信仰越純粹，越不可能遇到這種事情。”
　　“雖然不知道您信奉的是哪壹個神……但我想您信奉的神壹定很強大。您的信仰也壹定很純粹！”
　　周白榆心說——
　　我是遊戲與娛樂之神的半個信徒，是生存與進化之神的大半個信徒，是差異與混亂之神的標準信徒加傳承者……期間我內心崇拜躺平與擺爛之神……
　　我純粹嗎？
　　好在此時沒有人看到周白榆正臉，否則就會發現，面具下那雙眼裏，充滿了焦慮。
　　“這壹路果然很坎坷。”
　　“但如果這真是腐敗之神的壹根手指……我倒是忽然很期待。”
　　樂子神的傳承者，自然無懼挑戰。
　　周白榆不再多言，踏上了朝聖之路。
　　……
　　……
　　巨大的神柱，就像撐起世界的壹根柱子。
　　周白榆難以想象，這樣巨大的東西，只是腐敗之神的壹根手指。
　　這腐敗之神，看起來倒像是和吞噬魔有些相似的。
　　這也導致，圍繞在神柱之上，蜿蜒螺旋的道路，格外的漫長。
　　看著漫長道路，周白榆雖然已經很快了，但還是顯得不夠快。
　　而在周白榆攀登的過程裏，其實是已經有消息，通過某種儀式渠道，繞開了神柱，提前傳到了幾位“那位大人”的耳中。
　　“對方沒有說，到底是哪位大人，只是提到了那位大人。”
　　雷霆與火焰之神的最高信徒，巴恩聽著手下匯報，眉頭緊鎖。
　　那位大人？
　　巴恩心裏升起怒火。因為能夠被稱之為那位大人的，且在萬神殿的——
　　只有四個人。
　　他自己，遊戲與娛樂之神最高信徒卡爾蘭度，美食與饕餮之神最高信徒萊克特，封印與儀式之神的最高信徒——博克斯。
　　誰會是那位大人？
　　誰才是那個偷偷探索諸神秘寶，且成功探索了的？
　　不久前，半神們被塞洛斯斬殺……可以說，他們四個，就是大陸的君王，是世界的主宰。
　　現在壹件諸神秘寶出現，這算什麽意思？
　　大家都說好壹起在魔神級統治世界，結果妳要悄悄步入半神？
　　魔神級，基本就是巔峰了。
　　再想要晉升，就需要諸神秘寶。
　　畢竟，不是誰都可以跟塞洛斯壹樣，不依賴諸神秘寶，靠著與諸神秘寶待久了，把自己煉化成了壹件諸神秘寶。
　　這需要天賦。
　　但顯然，巴恩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天賦。也不認為其他幾個人有。
　　大家想要步入半神，都需要諸神秘寶。
　　幾個最高掌權者倒也不是沒有諸神秘寶，事實上，萬神殿還有幾件。
　　但巴恩不可能舍棄雷霆與火焰之神，卡爾蘭度也不可能半路放棄遊戲與娛樂之神。
　　所以大家都默認了，在尋找到主神對應的秘寶前，都不可能晉升。
　　如今，壹件諸神秘寶正在朝聖之路，距離中心大殿越來越近……
　　似乎就打破了這種平衡。
　　因為沒有人知道，這件諸神秘寶，到底孕養的是什麽神胎。
　　是不是恰好……就是屬於某壹個最高掌權者所需要的？
　　而巴恩很清楚，自己絕對沒有吩咐壹個戴面具的人，去尋找諸神秘寶。
　　所以……到底是誰呢？
　　在巴恩懷疑其他三個最高信徒的時候，其他三個最高信徒，也在懷疑除了自身之外的另外三人。
　　壹時間，壹場沒有臥底的誰是臥底，開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