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6章：半神傳奇

　　康斯坦丁決定帶著甄世歷練歷練。凈行者培養汙染種……
　　怎麽都有壹股子末世版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感覺。
　　張郝韻也不阻止。
　　她需要更多的，能夠幫助周白榆的人。
　　這些天裏，天下無二也聯系過醒夢無常，試圖讓醒夢無常，安排壹場與“姜閑霧”本尊的會面。
　　但這件事醒夢無常拒絕了。
　　他很清楚，無二是壹個有野心的人，現階段，天下無二看起來是在幫助所有先行者，可未來就很難說，接受天下無二的幫助越多，那麽天下無二對對方的掌控也越深。
　　某種意義來說，醒夢無常的拒絕其實沒有意義。
　　天下無二真要調查姜閑霧在哪裏，壹定可以查到。
　　只是醒夢無常在表達壹個態度，天下無二也是在試探對方的態度。
　　“當初妳沒有留住雪妖和姜閑霧，這就是妳決策上最大的失誤。有些事情可以找補，有些事情……找補不回來的。何況他與和光同塵——”
　　“這二人，有著賭狗之間的相互吸引。”
　　這番話便是醒夢無常回絕天下無二的話。
　　天下無二聽到後，也沒有難過，只是暗暗嘆氣。
　　平靜的臨襄市，總讓壹些經歷過荒誕，且還記得荒誕的人，心裏感到壹種焦躁。仿佛雷雨降臨前的悶熱。
　　不過這樣的焦躁，想來是不屬於和光同塵與周白榆的。
　　……
　　……
　　在眾人結束海島之旅，回到現實世界後第七天，和光同塵接到了新的征召。
　　個人征召，版本1.77。
　　表面上看起來是壹次難度不高的，區域腐敗等級在C級的壹次征召。
　　初始判斷存活率在百分之四十五，和光同塵的話，存活率就在百分之九十五往上。
　　可以說，通關沒有任何問題。
　　區別在於，能掌握多少線索，能夠通關後拿到多高的評分。
　　但這壹次不知為何，接到征召後，和光同塵始終感覺到壹股難以言說的危機感。
　　那刻印在眼裏的倒計時——仿佛透著某種斬切與淩厲之意。
　　是的，刻在視野裏的倒計時，有著不同於以往的質感，能看出壹種鋒利而肅殺的意味。
　　和光同塵察覺到不對勁，便進入中轉站，問了中間人疾夜，疾夜說：
　　“如果倒計時的字體，形態，有出現問題，代表妳觸發了某種模式。”
　　“這意味著妳的征召，和普通征召是有很大區別的。”
　　“就好像妳經歷過的無盡模式，友盡模式……”
　　“但也是很奇怪的地方，妳的版本更新公告和任務欄裏……卻並沒有提及妳經歷了特殊模式。”
　　“真是匪夷所思。我得去問問莫桑語了，這是我的知識盲區了。”
　　真是匪夷所思，自家中間人不知道發生了啥情況，要跑去問別人家的中間人。
　　疾夜在先行之聲的中間人頻道裏，直接說出了情況。
　　莫桑語眉頭壹皺：
　　“是入侵模式。”
　　“入侵模式？什麽意思？為什麽沒有出現在版本公告裏？”
　　莫桑語說道：
　　“因為對方屏蔽掉了規則……”
　　疾夜沒有明白這是什麽意思，但他隱隱察覺到事情不簡單。
　　莫桑語補充解釋道：
　　“我們看到的版本更新公告，先行者收到的任務征召，其實都是規則的體現之壹。”
　　“規則壹：在先行者進入征召前，告訴先行者相關版本的壹些更新事宜。”
　　“規則二：在先行者進入征召前，告知先行者區域主要任務目標。”
　　“規則三：在先行者進入征召前，告訴先行者該次征召的性質。”
　　“這就是規則，諸神化為的規則裏，這三條規則……其中壹條，被屏蔽了。”
　　莫桑語說道：
　　“四大模式裏，有血獵模式，是先行者與先行者自相殘殺，血獵模式有三分之壹可能在救贖試煉後觸發。”
　　“就好像姜閑霧救下了我門下那個不爭氣的笨雪妖。”
　　“於是在救贖之試裏，蠱樓中觸發了血獵模式。”
　　“血獵模式，就是讓先行者自相殘殺，說白了……救壹個殺壹個。”
　　“規則是鼓勵先行者之間救贖的，但也有壹些諸神，不喜歡這樣的救贖，於是又多了壹條三分之壹概率觸發的新規則。”
　　“哦，很抱歉疾夜，我好像扯偏題了，接下來說說入侵模式，入侵模式和血獵模式很像……”
　　莫桑語頓了頓，他大概能夠猜到疾夜現在很急。
　　疾夜果然立刻發消息：
　　“我弟子裏，就和光同塵最有可能帶我走出困境！和光同塵對我的意義，就好比姜閑霧對琳的意義。”
　　“炎骨好歹還有醒夢無常和柯重業兩個候選……我這可就壹個好苗子，其他苗子多少差點意思。”
　　“所以快告訴我！我要做什麽準備！我不想我的弟子死去！”
　　暗夜與隱匿之神的傳承者，講究壹個心靜。但現在和光同塵似乎即將遭遇浩劫……
　　疾夜罕有的心亂了。
　　莫桑語說道：
　　“入侵模式和血獵模式相似之處，在於有壹個不存在於該版本裏的人，會對先行者出手，可能是出手，也可能只是恰好出現。”
　　“而這個人，不是先行者，而是不屬於這片大陸的存在。”
　　“所以才叫入侵，唯有外來之物，才有入侵壹說。”
　　“本來，規則會提示這是入侵模式。但規則沒有提示，可見那個人……他不想規則提示和光同塵，他可能想暗殺和光同塵，或者暗中觀察和光同塵。”
　　莫桑語不愧是九個中間人裏，知識最豐富的那個。
　　他其實已經猜到了很多。
　　疾夜大驚：
　　“也就是說，入侵的那個人……甚至可以強大到壹己之力，屏蔽某些規則？屏蔽的是諸神化為的規則？”
　　莫桑語艱難點頭：
　　“據我所知，整個先遣世界，有這種手段的人也不多。諸神化為的規則，有些規則是優先級不那麽高的規則。”
　　“有些未知的存在，的確自身就能超越規則。他們過於強大，能夠幹擾規則。”
　　疾夜面如死灰。
　　這不完犢子了？
　　和光同塵這小子，雖然賭狗瘋批的特性，更像是隔壁琳家的弟子。
　　但疾夜確實覺得，和光同塵如果拋開賭狗特點，其實是個完美的刺客苗子。
　　耐得住寂寞，安分，鋒芒內斂。
　　狙擊手與武道家雙重契合，加上自身的特性，以及壹路走來的種種成長……
　　疾夜是真正看到了希望的。
　　可眼下，這個好苗子，面臨九死壹生的危機，這讓疾夜有壹種無力感。
　　中間人在這種時候，什麽也辦不到。
　　莫桑語也知道，大家要找出壹個這樣的人很不現實。
　　九個中間人，有人遇到了天下無二這樣的完美弟子。
　　但很難說完美的人是不是會有完美的結局。
　　因為歷史上太多仿佛有光環的人，都死的極為草率，老天爺如果是壹個作者，那麽他的文風與故事，壹定都很隨意。
　　當然，即便如此，大家也希望有這樣完美的弟子。
　　如和光同塵，如柯重業，如姜閑霧。
　　莫桑語其實很難受，因為他這壹門，不太可能遇得到能夠走到四階的人……
　　門下最出色的，大概就是鴨先知。但鴨先知資質很有限，走不進傳奇先行者的門路，更不會成為大先行者。
　　還能指望誰？總不能指望雪妖那個傻丫頭吧。
　　所以莫桑語已經有牢底坐穿，贖罪到死的覺悟。
　　多多少少，他不希望別人這樣。
　　於是他仔細思考了壹番，說出了自己的推測：
　　“妳倒也別急，疾夜。”
　　“我能不急麽！”
　　“這種事情，以前發生過壹次，天下無二曾經也遇到過入侵模式。”
　　疾夜壹楞，他沒有回復，等著莫桑語說出後續。
　　莫桑語沒有賣關子，很快補充道：
　　“天下無二非但沒有死於入侵模式，反而因為入侵模式，因禍得福，得到了強大的被動能力。”
　　“雖然他不是我這壹脈的弟子，但我也窺視過。”
　　“而後來，我問過老鐘，他告訴我，天下無二遭遇了入侵模式，對方也是能夠抹去規則的存在。”
　　“而天下無二看到的倒計時……很潦草粗獷。我當時和老鐘推算了壹番，天下無二遇到了貴人，這個貴人，很可能就是那幾個半神之壹。”
　　“天下無二在那場試煉裏，表現出了讓對方認可的品質，所以活下來了。”
　　“雖然那壹段我無法窺視，對方屏蔽了我。但我可以確定，在那場征召裏，出現了不屬於征召裏的存在。”
　　“天下無二能活下來，和光同塵未必就壹定會死。”
　　“不過嘛……”
　　疾夜沒忍住，問道：
　　“不過什麽？”
　　莫桑語組織了壹下語言，其實很糾結要不要說出來。
　　最後，他還是長嘆壹聲，咬咬牙說道：
　　“妳這位得意門生，活著和死了，區別不大。”
　　“能夠屏蔽規則的，只有那麽幾個人，而根據妳說的，倒計時的字體，透著壹股斬切的意味，那麽……對方的身份就很明顯了。”
　　這時候，不需要莫桑語說下去，疾夜自己就能猜到那個人是誰。
　　他頹然不已，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。
　　“半神……塞洛斯！”
　　他念出這幾個字，仿佛就被抽幹了體力。
　　其余中間人看到這個名號的時候，基本也都默認了壹件事——
　　和光同塵或許會活下來，但疾夜肯定得選擇新的“關門弟子”了。
　　莫桑語嘆道：
　　“恐怕是的，我的朋友，這個在起源世界時，我們就知道的傳說，這個最為強大的半神，入侵了這次征召。”
　　“而塞洛斯的壹些事情，不是什麽秘密。”
　　“他的兩種神胎，早已可以完成神授。只是害怕變為規則，始終壓制著自己的力量。”
　　“名義上，他是半神，事實上，他就是壹個完整的神，只是茍且著，不敢邁入那條線。”
　　“而塞洛斯的目的，壹直都是尋找傳承者。”
　　“如果和光同塵被他看上了，憑借他斬斷規則，斬斷羈絆，斬斷靈魂與信念的能力……他可能會利用自己的能力——”
　　莫桑語沒有繼續說。
　　但每個人都知道，那兩個字比較禁忌——斷行。
　　簡單來說，斷行，就是強制解除先行者身份。
　　這種事情，聽起來是在和諸神化為的規則對抗。
　　但塞洛斯或許真的可以做到。
　　“他壹直在尋找屬於他的信徒，完成神授，從半神到神的那壹步，他有很多恐懼，所以他想將自己的力量傳下去。”
　　“他沒有選擇萬神殿，而是選擇了自己尋找目標。”
　　“假如……假如和光同塵就是那個目標，那麽他很可能會利用他的能力，斬斷某些東西，讓和光同塵成為他的弟子。”
　　利刃與斬切之半神，塞洛斯。
　　已經有了斬斷規則的能力，甚至有了斬斷某些抽象之物，概念之物的能力。
　　曾經有過這麽壹則關於塞洛斯的傳說。
　　那還是在起源世界，塞洛斯很喜歡聽故事。他喜歡這個世界的很多故事。特別愛聽龍傲天類型的。
　　認為強者就該幹翻壹切。
　　但後來，他追的故事斷更了，在精彩的地方戛然而止。
　　於是塞洛斯調查了壹番，發現起源世界裏，那個勵誌成為“創作與故事之神”腐敗種，原來因為愛上了另壹個腐敗種，而荒廢了自己原本的夢想。
　　打算將塑造了壹半的神胎“創作”和“故事”，扭轉為“魅力”和“氣質”，成為魅力與氣質之神，吸引女神的註意力。
　　塞洛斯憤怒不已，於是利用自己的能力，將對方的體內的“情絲”“戀愛腦”“情欲”，具象化了。
　　具象化之後，再壹刀斬斷。
　　從此，創作與故事之神，心中無女人，寫故事自然神。
　　他編故事的效率提升數倍。
　　可直到死，直到成為新神……這位神都始終怨恨塞洛斯。
　　因為塞洛斯，讓其變成了壹個精神意義上的太監。
　　但塞洛斯認為，沒有愛情不算太監，故事寫不完才叫太監。
　　這便是塞洛斯的傳聞之壹。
　　壹個能斬斷概念之物的男人，似乎世間的壹切，都可以斬斷。
　　也難怪，半神階段的塞洛斯，就可以在時空之神的手上，走上幾個回合。
　　而知識與智慧之神的中間人，莫桑語講述這些事情，其實是表達壹個道理——
　　“如果塞洛斯真的盯上了妳的弟子，那麽他很可能就不再是妳的弟子，而是塞洛斯的信徒，唯壹信徒。”
　　“和光同塵活著，還是死了……對妳來說其實沒有意義了，等同於死了。”
　　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。
　　即便活下來，自己辛苦培養的弟子……也會被人奪走。
　　這壹刻，疾夜忽然希望，這位塞洛斯眼光高壹點，最好看不上和光同塵。
　　不過這種事情，真的很難說。他有壹種很強的預感，塞洛斯與和光同塵，會建立起某種羈絆。
　　“明明是我先來的啊！”疾夜好恨。
　　莫桑語說道：
　　“或許，妳可以將這壹切告訴和光同塵，看看……他會怎麽選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