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壹卷：星宗宗主、第三章

看來我有救了，也趕忙做揖道：“葉先生好，多謝妳救命大恩。”先扣妳壹頂恩人大帽，讓妳救人救到底。
葉先生對我點頭微笑，竟讓我有如沐春風的感覺。南宮公子問道：“葉先生認識這小子？他可是淫賊花蝴蝶的徒弟啊！”
高氏姐妹也狐疑的望著葉先生，高寧說道：“是啊！葉先生，這小賊上次還騙我們姐妹追失了花蝴蝶那淫賊呢！”
“噢，是這樣啊！不過南宮公子，兩位小姐，我看這位小哥年紀尚淺，只不過誤認匪人為師，而自己並無大惡，三位可否看在我的溥面上，饒他壹命？”
高寧嘴快，“妳怎麽知道他沒有大惡？”
“寧妹不得無理，”南宮公子忙喝住高寧，向葉先生道：“寧妹心直口快，先生勿怪。”
“無妨，無妨，不過南宮公子，妳看他在城門外時，連基本的江湖覓蹤能力都沒有，要不是妳他甚至都找不到這來。可見他只不過壹個孩子，尚未踏入江湖，如何做惡呢？”葉先生依舊面帶微笑。
天啊！自被拎到這兒來，我就被他們小賊，淫賊的不停叫著，現在終於有個人為我說了句明理的話。
我趕忙插嘴道：“對，對，這兩年我壹直呆在揚州，什麽壞事都沒幹過。”高氏姐妹瞪我壹眼，我連忙閉嘴。
南宮公子接道：“原來先生壹切都看見了。即如此，晚輩怎敢違逆葉先生的意思，這小子就交給葉先生自理。”
“如此多謝南宮公子，兩位小姐了。”高氏姐妹看那南宮公子答應了，也未再說什麽。
南宮公子又道：“還在壹件事，葉先生，在下二叔酷愛音律，對葉先生十分仰慕，先生何日有空，甚盼能履臨寒舍，南宮家必對先生盛情款待。”
“哦，是南宮律先生嗎？我對他也是神仰已久啊！它日定要叨擾，到時候還要麻煩公子。”
南宮公子道：“哪裏，能請到先生是晚輩的榮幸。”又說：“晚輩這就回去稟上二叔，恭候葉先生大駕。如果前輩沒別的事，晚輩和兩位妹妹就此告辭了。”
“好好，南宮公子，二位小姐請便。恕葉某還有事，不能送三位了，後會有期。”
“後會有期！”三人同聲作別，轉身離去。那高寧離開時還瞪了我壹眼，嚇的我心頭壹顫。
這邊葉先生面帶微笑的望著我，我連忙跪下磕頭：“多謝葉先生救命大恩。”
這回是發自內心的感謝，我這條小命可是人家幫著撿回來的。葉先生伸手扶起我道：“好了，快將妳師傅安葬了，我還有話問妳。”
我這才又註意到倒在血泊中的師傅，剛才先是被血腥殺戮驚呆，接著又壹直受死亡威脅，現在才緩過勁來。
想及這二年師傅對我的種種好處，心頭立即充滿悲哀，當初爺爺去世時就是這種感覺，不意今日再次嘗到其中苦澀。
我撿起師傅掉在地上的佩劍，挖了壹個坑，將師傅埋入，佩劍也壹並埋進去了。這兒是揚州城西北觀音山上的壹個禿嶺，附近竟無木材可以為碑的。
便只是堆些石頭，以為標記，方便它日尋認。葉先生站在壹邊不說話，默默的看著我做這壹切。等我在師傅墳前磕了頭，哭泣壹場後，已是夕陽西下了。
我站起身來，接著就有種無所去留的感覺，師傅死了，我壹個人在蝴蝶居住，可該怎麽過活啊？師傅又沒留錢給我。
這時葉先生走過來，端詳著我問：“妳叫什麽名字？”
這次他很嚴肅，沒有壹絲先閃有和氣。
我如實回答，“我叫何同。”
“面泛紫氣，妳的紫衫龍王變紫了嗎？”
我大驚，“妳怎麽知道我有紫衫龍王？”
葉先生臉上出現壹絲笑容，說道：“因為我看出妳身具天陽脈，天陽脈者，必有紫衫龍王在身。快告訴我，它變紫了嗎？”
我大為驚訝，師傅可從來沒提到過什麽天陽脈，地陽脈的。趕忙點點頭，說：“變紫了，上個月就變紫了。”
葉先生沈思道：“不對呀，怎麽這麽快？”突然眼中閃過壹道精光，問：“妳練了什麽內功吧？妳師傅是不是教了妳什麽合歡采補之類的東西？”
我更吃驚了，這葉先生真神了，什麽都能猜到。連忙回答道：“是天地陰陽合歡功，照著壹本叫做《天地陰陽合歡大樂賦》的書練的。師傅也沒怎麽練過，他教我讀懂其中意思，然後讓我自已照書練，練了兩年了。”
我說著望著葉先生，他的臉寒了下來，“那妳近來有沒有感到下腹火燒般的庝痛？”
我點點頭，“師傅說是練功練的，忍過去就沒事了。”
“什麽練功練的，妳知不知道妳是天陽脈，本來就很難活過二十歲，現在又練為種功夫，妳恐怕也就壹兩年的壽命了。”我心中大驚，怎麽會這樣？葉先生繼續道：“妳師傅也太沒見識，竟沒意識到妳的不正常，他可能毀了壹個百年難遇的天陽脈。”
聽他指責師傅，我心裏有些不快，師傅是有點笨，可他才剛去世，妳就這麽說他，再說也不知道妳說的是真是假。想歸想，卻沒表露出來。而內心早已經害怕起來。
葉先生說著拉起我的手腕，號起脈來，臉上怒氣漸消，喜色漸濃。高興地說：“還好，還好，情況還沒有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，還可以接受我星宗的衣缽。”
星宗？那是什麽東西，我不禁奇怪。但聽他意思，我是有救了。而他激動起來，眼中隱現淚光，“我星宗隱匿數百年，終於又有傳人了！”
接著他又轉向我，聲音慈和起來，說：“小同，妳家裏還有什麽人嗎？去交待壹下，我們要立即起程，到壹個地方去化開妳的天陽脈。”
我搖搖頭說：“沒有了，我就師傅壹個親人了，他也死了。但我得回去拿些東西。”
反正師傅死了，我呆在揚州也沒人養我了，又無他處可去，不管葉先生說的真假，且隨他去了。再說葉先生除了剛才發怒時有點嚇人，他壹身儒雅氣息，人又和藹，感覺非常可親。而且我也想不出我有什麽值得他騙的，內心裏已經信了他的話了。
於是壹起回到蝴蝶居，也沒什麽好拿的，幾件換洗衣服，另外也就師傅請人給我打的那把短劍。那本《天地陰陽合歡大樂賦》既然練了無益，本不願帶，葉先生卻讓我帶上，說畢竟是道家奇書，扔了可惜。等我天陽脈化開，如果願意的話，可以接著練，於是便帶上了。
師傅想讓我清靜練功，所以蝴蝶居連個下人也沒有，倒是省了不少事。只是我走以後，這兒就要空寂下來，不知我什麽時候能夠再回來。在這兒住了兩年，對院子裏的壹草壹木都已有了感情，現在要離開，不免有些綣戀。
葉先生帶我在運河渡口登上壹條客船，那客船連夜開錨，沿運河北上。
在我們自己的艙房裏，葉先生詳細的詢問了我以前的經歷，我都會什麽，都認識那些人等。我壹壹照答了，當時我原以為他會成為我第二位師傅的，自是毫無隱瞞，而我也確實沒什麽好隱瞞的。
他聽完後，感嘆壹聲：“妳的經歷也夠坎坷的。”
又說：“只是妳那師傅花蝴蝶在淪為淫賊之前，好歹也曾經是壹位頗具才情的秀才，妳跟他這兩年怎麽沒學到些有用的東西，就學了他壹身賊氣呢？”
我不禁愕然，“我還學武功了啊，我會舞劍，會打蝴蝶鏢，還懂得觀女之術。”我趕忙辨道。
葉先生卻是不屑壹顧，“妳那些武功不過是三流的擊打技巧，叫不上武功。要不妳師傅也不會被人家兩個小姑娘給殺了。至於妳學到的那些所謂的觀女之術，不過是相術皮毛。妳師傅也就那本《天地陰陽合歡大樂賦》算得上好東西，可惜妳是天陽脈，它對妳無益反而有害。”
我心中雖然不服，卻也無從辯駁。葉先生看著我笑道：“不過還好妳師傅教會了妳識字，算是有點用，只是為什麽不讓妳多讀些書呢？”
廢話！我師傅是要把我培養成壹個采花郎，讀書有什麽用？我心裏嘀咕，嘴上卻沒有說出來。
葉先生卻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似的，笑道：“很快妳就會明白什麽東西有用，什麽東西值得學了。到星星谷後，妳壹切都要從頭學起，最重要是先清理掉妳這滿身的淫賊味兒，我星宗的宗主可不能是壹個淫賊。”
我臉上訕笑著，心想：難不成和淫賊師傅壹起這兩年，我真的沾上了壹身淫賊味，白天在城外觀音山的時候，那南宮天也說我壹身賊氣。
後來的事實證明，他確實清理掉了我外表的淫賊氣息，但卻沒能從骨子裏將它們清除。我沒有成為壹個淫賊，卻幹了很多淫賊該幹的事，甚至他們想幹而沒能辦到的事。
我想我最終是沒有辜負淫賊師傅的期望，他讓我辦的事我都辦成了，不過不是以壹個他所期望的采花郎的身份，而是以星宗宗主的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