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疾王爺站起來了

笑佳人

歷史軍事

宮裏選秀,雙腿有疾的惠王壹身死氣,秀女們避如蛇蠍。
只有姚黃蠢蠢欲動,偷瞥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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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

殘疾王爺站起來了 by 笑佳人

2025-2-14 19:09

  四月下旬,天已亮得很早,待吃過早飯,陽光明媚微溫,正是上午最舒適的時候,遲壹些就要曬起來了。
  如昨晚所約,姚黃推著輪椅上的惠王穿過前宅,來了後花園。
  花園造景講究壹個曲徑通幽,長長的壹條石板路兩側栽種了各種花樹:輕盈秀美的楓,枝幹粗壯的龍爪槐,已過花季的玉蘭紅梅,猶帶粉花的海棠,秋日才開的老桂……
  姚黃平時見的多是楊柳桃槐,很多樹種只是有所耳聞,昨日逛院子純逛了個新鮮,這會兒陪著園主逛,姚黃看到不認識的樹就停下來:“王爺,這是什麽樹?”
  趙璲看壹眼,答壹樣。
  次數多了,無需姚黃再開口,只要輪椅壹停她的手指壹指,趙璲便直接報出名字。
  經過池塘,姚黃指向蔓延了壹段河岸的碧綠藤條。
  趙璲:“迎春。”
  惠王爺似乎什麽都認得,開始姚黃只有欽佩,漸漸就起了促狹的心思,趁著走在輪椅後頭專往名花名樹附近的地面盯。
  輪椅再次停下,趙璲掃眼周圍,只有離得遠些的壹棵樹沒講過,便道:“銀杏。”
  身後傳來笑聲,趙璲剛要偏頭,身穿紅裙的王妃已經踏進旁邊的草地,指著壹株隱藏在灌木後開了幾朵嫩黃小花的野植問他:“王爺,這是?”
  趙璲看著那野植。
  姚黃壹臉認真與期待地望著他。
  幾丈外的青靄伸長了脖子才看見王妃指著的野草,面露懊惱,該死的,哪個園丁偷懶沒瞧見這棵蒲公草!
  阿吉奇怪地問:“妳慌什麽?”
  青靄瞥她壹眼,不肯揭自家王爺的短,只好恢復平靜的樣子。
  前頭,趙璲沈默了片刻,道:“野花。”
  姚黃笑了:“終於輪到我給王爺當壹回先生了,這確實是野花,但野花也有名字的,這個叫蒲公草,花開敗了後會長出壹片白絨,風壹吹就飄散到空中,百姓家的孩子很喜歡吹這個玩。”
  趙璲又看了壹眼蒲公草的葉形。
  姚黃走回路上,推著輪椅前行。
  後頭青靄經過這處時,目光復雜地盯著那棵蒲公草,不知道要拔掉還是留著,拔了怕王妃不高興,留著怕王爺因為剛剛沒回答上來而看它礙眼。
  阿吉看出了他的苦大仇深,問:“這花有什麽不好嗎?”
  青靄:“花園每日有人巡檢,至少主路兩側不許有雜草。”
  阿吉驚訝地看向前後,果然,除了這壹株蒲公草,別處都是明顯種植的灌木,就連草地也是壹種草鋪得整整齊齊。
  “可這花很好看啊,王妃最喜歡黃色的花了。”阿吉小聲道。
  青靄心裏更苦,自打王妃進門,他跟飛泉每日去明安堂都要提心吊膽幾次,王妃哪哪都好,就是有點欠謹慎,跟王爺說的很多話都無異於虎口拔牙。
  暫且記下蒲公草的位置,青靄帶著阿吉繼續跟上。
  經過竹林就到了菜圃。
  既然是效仿農家,這邊就沒有石板路了,全是土道,好在也足夠平整硬實。
  才撒下的種子還沒破土,只有移栽過來的紅薯苗與葡萄苗是綠色的。
  小小的紅薯苗沒什麽看頭,姚黃直接推著惠王來了葡萄架下,嫩綠色的葡萄葉子被陽光照得通透,最頂端的葉芽纖細彎曲,有的已經攀附到了上方的架子,有的還懸在半空,但芽尖直指前方,也許明早來看就攀到了。
  姚黃見王爺被壹處葉芽吸引,便停下腳步,等王爺收回視線,再慢慢地往前移,邊走邊問:“王爺喜歡吃青葡萄還是紫葡萄?”
  趙璲:“都可。”
  姚黃笑:“我更愛吃紫色的,不過還是種了壹架紫壹架綠,到時候咱們換著吃,吃不完的還可以曬成葡萄幹。”
  走出菜圃,姚黃還沒逛夠,實在是晨間的園子另有壹種幽靜與朝氣,隨便走走都叫人心曠神怡。
  “王爺陪我再逛逛吧,反正咱們巳正才出發,還早呢。”
  她想見爹娘,可到家太早的話,她是高興了,王爺待在陌生又狹小的嶽父家裏,怕會很枯燥難熬。
  趙璲每日的三次推拿都是有時辰的,自從定下來就沒更改過。
  園子很大,他沒有掃王妃的興,只道:“可以再逛兩刻鐘。”
  姚黃估摸了下:“那我走快點,差不多剛好逛完壹大圈。”
  她不再為認識經過的樹種耽誤時間,只單純地逛,速度壹快,她自己沒什麽感覺,坐在輪椅上的趙璲卻感受到了壹縷迎面而來的清風,帶著泥土草木的氣息,帶著牡丹芍藥的花香。
  當兩人轉到園西,迎面便是壹湖波光粼粼的清水,陽光過於閃亮,刺得兩人同時做出偏頭的動作。
  視野開闊,風也更大了些,涼爽舒適。
  姚黃指向湖中心的殿宇:“王爺,那裏能住人嗎?”
  趙璲:“嗯。”
  姚黃高興道:“那夏天的時候我可不可以搬過來住?這邊肯定涼快。”
  趙璲:“可以。”
  姚黃心情好,忍不住哼起了小曲。
  趙璲:“……”
  他的王妃長得很美,聲音很好聽,曲調卻實在叫人難以恭維。
  忍了壹會兒,他不得不主動挑起話題:“跟誰學的曲?”
  姚黃莫名有種感動,這兩天都是她壹直在找話說,王爺愛答不理的,今天王爺終於願意跟她聊天了!
  “我娘吳嬸都會些小曲,聽得多了我就會唱了。”
  趙璲:“在家也常唱嗎?”
  姚黃:“那倒沒有,遇到心情好的時候自己就哼起來了,怎麽樣,王爺覺得我唱得好聽嗎?”
  趙璲:“……嗯。”
  他還不至於在自己的王妃心情好的時候去潑她壹盆冷水。
  挨了誇,姚黃繼續輕唱起來。
  園子幽靜,盡管姚黃的聲音不高,跟在後頭的青靄、阿吉還是聽見了。
  青靄目光復雜地看向阿吉。
  阿吉竟然也跟著低哼起來,跟自家王妃是壹樣的調調。
  青靄:“……”
  回到前宅通往花園的月洞門前,意味著王爺已經完成了陪王妃逛壹圈的承諾,青靄久違地沒等王爺下令便鼓足勇氣追了上來,對姚黃道:“王妃回去休息吧,奴婢送王爺回竹院。”
  姚黃看著惠王的側臉:“我再送王爺幾步?”
  趙璲:“不用了。”
  姚黃只好把輪椅讓給了青靄。
  青靄默默地推著王爺,來到長了蒲公草的那處,青靄請示道:“王爺,這野草?”
  趙璲:“留著吧。”
  .
  回門禮提前由仆人裝上了專門預備的壹輛馬車,出發的時辰壹到,青靄飛泉也送惠王來了明安堂。
  王爺王妃各是壹身喜慶的紅衣,都是白皙的膚色,趙璲有種久不見光的病氣,姚黃卻容光煥發、明艷動人。
  上車後,趙璲壹如既往的沈默,姚黃竟也端端正正地坐著,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麽。
  從皇城西邊的惠王府到京城東南方的長壽巷有很長壹段路,姚黃憋了壹路,快到地方時,欲言又止地看向惠王。
  趙璲:“有話盡可直言。”
  姚黃憂道:“我怕家裏招待不周,王爺會生氣。”
  王府眾人伺候王爺這麽久都那麽小心翼翼的,唯恐觸怒王爺,自家爹娘哥哥全是粗人,叫姚黃如何不緊張?
  趙璲:“我沒那麽容易生氣。”
  姚黃朝他伸出小指:“這可是您說的,咱們拉勾?”
  趙璲掃眼她單獨翹出來的小指,偏頭,不屑於此。
  腦袋歪了手沒動,姚黃主動勾起他放在腿上的左手小指,晃了晃道:“說好了,就算您生氣也要假裝無事,等咱們回府了,王爺可以把氣出在我身上,您怎麽罰都行。”
  趙璲:“……”
  車外,張嶽命兩個侍衛提前去開路,將長壽巷內準備看熱鬧的街坊們都瞪退進各家各戶,只剩提前候在門前恭迎的姚家幾口。
  馬車停穩,趁著車門未開,姚黃扶著輪椅壹側,趁惠王不備親上他的耳畔,親完耳語道:“先給您點好處,王爺可別翻臉不認。”
  趙璲:“……”
  姚黃朝他笑笑,低頭去解固定裝置了。
  開門,鋪木板,在姚震虎等人開了眼般的目光下,姚黃、青靄配合著將輪椅推下了馬車。
  在姚家眾人拘謹地上前行禮時,姚黃看向自家大門門檻,轉身吩咐青靄:“把門板鋪到門檻中間。”
  青靄心思飛轉,領悟過來,讓飛泉接管輪椅,他擡著長長的木板去鋪,讓木板中間接觸門檻,南頭先觸地,如此,惠王的輪椅可以通過木板進門,比特意搬起來更能保留王爺的體面。
  姚家宅子小,只需要經過大門、堂屋南門兩道門檻,惠王就被推到了堂屋的主位。
  幾個侍衛或擡或抱地從第二輛馬車上卸下回門禮,站在院子中等待交接。
  趙璲看看外面,對姚震虎夫妻道:“壹些薄禮,還請嶽父嶽母笑納。”
  姚震虎天生大嗓門,越緊張越忘了壓:“王爺客氣了,您能來已經讓我們蓬蓽生光了,禮帶不帶都成!”
  羅金花壹扯他的袖子,歉然道:“王爺,他粗人壹個,您別跟他計較。”
  趙璲淡淡笑了下,他帶過兵,比姚震虎更粗的也見過。
  簡單的見過禮,姚黃做主安排道:“哥哥,妳去找個空房收禮吧,叫侍衛們去門房休息。”
  姚麟如蒙大赦地出去了。
  姚黃再指著畫眉手裏的兩籃蜜望給爹娘介紹:“這是皇上賞給王爺的交州貢品蜜望,特別甜,王爺特意讓我帶過來兩籃,壹籃給家裏,壹籃給外祖父他們。這果子不禁放,下午就讓哥哥給外祖父家的送過去吧,叫他們今天就吃完,別留壞了。”
  羅金花連忙拉著丈夫道謝。
  姚黃笑道:“王爺不喜歡太多虛禮,妳們就別客氣了,畫眉,妳去廚房,等席末再切兩個送上來。”
  畫眉行禮告退,出了堂屋眼底才掠過壹道郁色。
  出發的晚,路又長,街坊們都有吃午飯的了,姚黃問母親:“飯菜都做好了嗎?”
  羅金花:“差不多了,只有幾道需要現炒的菜,壹會兒就好。”
  姚黃:“那就上菜吧,咱們邊吃邊聊。”
  羅金花便去了廚房。
  王爺王妃登門,羅金花特意去大酒樓請了兩位名廚來,往日這樣的名廚只接勛貴望族府裏的單,可聽說姚家要回門的女婿是惠王殿下,酒樓不但不收姚家的銀子,還自帶了酒水食材,羅金花過意不去非要塞錢,酒樓才隨便收了幾兩銀。
  涼菜先上,姚黃壹看擺盤,疑惑道:“這是吳嬸做的?”
  羅金花才要朝女兒使眼色,姚震虎憨笑道:“哪能啊,妳娘特意去望仙樓請的大廚,吳嬸那點手藝怕是入不了王爺的口。”
  趙璲:“叫嶽父嶽母破費了。”
  姚震虎:“不破費不破費,酒樓知道是給王爺做菜,沒收我們多少銀子。”
  羅金花:“……”
  姚黃:“……好了,都吃吧。”
  姚震虎好酒,菜越好他越想喝,再說了,哪家招待女婿不上酒的?
  不顧媳婦之前的再三警告,姚震虎試探著問:“王爺喝酒嗎?”
  羅金花壹腳踩上他的鞋。
  姚震虎臉上壹點都沒表現出來,期待地看著女婿。
  趙璲:“可以淺酌兩杯。”
  姚震虎嘴角壹咧,也不使喚丫鬟,自己跑去屋裏搬了他珍藏的壹壇酒來。
  家裏沒有小酒杯,他直接給王爺女婿倒了壹碗,七分滿。
  姚黃瞪眼父親,剛要勸,趙璲卻雙手端起大碗,朝姚震虎道:“敬嶽父。”
  說完,他壹口氣將這碗酒喝了幹。
  姚震虎贊聲好,也把自己那碗幹掉了,姚麟不甘示弱地也幹了壹碗。
  姚震虎還想繼續倒酒,才發現放在地上的酒壇子竟然被羅金花用腳夾到了她的裙擺底下。
  羅金花沒瞅丈夫,見王爺女婿似乎對壹桌的菜色興致寥寥,有些不好意思地道:“王爺,我這人不擅長廚藝,唯獨做的壹手好面食,正好院子裏的小白菜長得嫩,便蒸了壹鍋王妃最愛吃的小白菜餡兒包子,米飯也有,王爺您想吃哪個?”
  請大廚歸請大廚,羅金花又覺得珍饈美味王爺肯定都吃膩了,便做了自己的拿手包子當個新鮮。
  趙璲看眼姚黃,道:“那就包子吧。”
  羅金花忙叫候在門外的巧娘去端包子。
  因為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,巧娘直接端了壹托盤的大碗來,每個碗裏都放了兩個拳頭大的白面包子,第壹碗先放到王爺面前,第二碗給王妃。
  剛出鍋的包子冒著熱氣,帶出餡兒香。
  趙璲垂眸看包子,姚黃心想,王爺每頓就只吃半碗來飯,兩個包子會很勉強吧?
  她主動從裏面夾了壹個出來放到旁邊壹道涼菜的盤子邊上,笑道:“王爺先嘗嘗味道,喜歡了再吃第二個。”
  趙璲頷首,忽略旁邊姚震虎想用手拿包子又被羅金花及時攔住的小動作,拿起筷子,先嘗了壹口面皮,薄而勁道,裏層沾了餡兒料的湯汁,香而不油。
  既然開了吃,就不可能剩下,趙璲壹邊簡單應酬著,壹邊吃完了這個包子。
  王爺殿下註重禮儀,包子吃得很雅,碗裏幹幹凈凈壹點碎餡兒都沒有。
  姚黃壹頓能吃三個這樣的包子,見王爺吃光了,她用幹凈的筷子夾起之前放出去的那個,用眼神詢問對方。
  趙璲略微猶豫,同意了。
  羅金花很高興,看來王爺很滿意她的手藝,吃得比菜還多。
  飯後,趙璲主動問起姚麟的學業來,終於給了姚黃母女去西廂房說貼己話的機會。
  羅金花最關心壹件事:“王爺,那方面行嗎?”
  腿廢了沒關系,讓女兒守壹輩子活寡就太難熬了!
  姚黃被問得臉頰紅撲撲的,扭頭道:“豈止是行,我都快受不了他了。”
  羅金花瞪圓了眼睛!
  姚黃:“好了好了,不提這個,著急回來就是想告訴妳們,我在那邊過得特別好。”
  她給母親講了王府的大園子,講了王爺給她放的權,以後王府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基本都是她管。
  羅金花先是高興,後又嘆氣:“好是好,可這也說明王爺打算壹輩子就這麽糊弄過去了,年紀輕輕的,總自己躲著怎麽行。”
  既已成了自家女婿,長得又俊脾氣也好,羅金花就把惠王當半個兒子疼了,哪怕人家並不稀罕。
  姚黃沒應聲,同情歸同情,她也沒辦法。
  羅金花想了想,囑咐道:“有壹說壹,咱們都盼著王爺振作起來,但妳可千萬別自作聰明去給王爺講什麽大道理,人家讀書那麽多懂的道理更多,只是懂跟做到是兩回事。”
  姚黃:“知道,王爺出事都壹年了,皇上皇後貴妃還有別的王爺肯定都去安慰過,換著花樣開解他,我再說什麽都是王爺聽膩了的,不如不提。”
  娘倆嘀嘀咕咕了兩刻鐘左右,姚黃擔心父親哥哥嘴笨,再不舍也得出去了。
  姚麟正在院子裏耍槍。
  看到妹妹,姚麟面露解脫,才吃飽肚子,父親非要他給王爺耍兩下讓王爺指教,又曬又撐的,他容易嗎!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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